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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访十年(第三季):第一章 暗访盗墓团伙 9.第九节 信任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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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4 02:30: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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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信任危机

面包车在午夜的旷野行驶了十几分钟,来到了一道山梁下。司机关掉灯光,大家坐在车厢里抽烟,司机问独眼:“那东西到底是个啥?”

独眼说:“是宋瓷。”

司机说:“我就估摸着是个宝贝。你说,咋个弄?是偷是抢?”

独眼说:“甭急,今个晚上先办正事,那个宋瓷还早晚不是咱碟子里的菜。”

我听得云里雾里。狗剩叔问:“你们在捣捣啥哩?”

司机扬扬得意地说:“我上茅坑,路过厨房,看到那家人的盐罐子有点怪,到跟前一看,是宋瓷啊。”

宋瓷是行内的说法,通俗的说法就是宋代的瓷器。宋代瓷器做工精细,价格不菲。

狗剩叔显得很幸福:“啊呀,馍在锅里,揭锅是早晚的事,甭急,甭急。”

独眼先下车了,他用一只眼睛向四周高瞻远瞩,然后趴在地上,耳朵贴近地面倾听。几分钟后,独眼站起身子,对着车子里的我们说:“好了,开始干活。”

司机从面包车的后座抽出了一个帆布包,拉开后,从里面取出了一架望远镜,他走离了几十米,站在一个小土丘上向远处张望。我悄悄地问狗剩叔:“夜黑了,拿望远镜能顶什么用?”狗剩叔说:“那望远镜厉害着哩,黑了都能看到人。”我心中一惊,那是一架红外线望远镜。

独眼从帆布包里取出指南针,月光下,指南针发着莹莹的绿光,这是一架军用指南针。独眼确定了方位后,又取出了一个圆盘样的东西,在地上搜索,像过去老电影中的鬼子扫雷一样,后来,在我离开了这个盗墓团伙后,我才知道这个东西是红外线探测仪。现代盗墓团伙,他们的装备已经武装到了牙齿。

狗剩叔从帆布包里取出了一个防毒面部,拎在手中。才娃叔取出一根一米长的铁棍,我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才娃叔板起铁棍一拧,铁棍突然长长了一截,再一拧,又长长一截,我看到前面有一个半圆形的利刃,原来这是一个伸缩自如的洛阳铲。

他们分工明确,司机望风,独眼探墓,才娃叔打洞,狗剩叔钻洞,可能他们这些年一直是这样操作的。

他们的盗墓工具,让我惊叹不已。

独眼一个人在方圆百米的地方来回兜着圈子,不让别人靠近。那天晚上,我还没有看清楚独眼是怎么探测的,他已经在招唿才娃叔:“就在这里,挖。”

才娃叔拿起洛阳铲,一铲墩下去,再提起来,就有了半簸萁黄土。狗剩叔提着一个塑料桶,来来回回地把铲出来的黄土倒到十几米远的一个暗窟窿里。看着他们,我暗暗叫苦,如果他们今晚盗墓成功,我就是参与者,我就难逃罪责,我盼望着会有人突然出现,然而,深秋的后半夜,野外滴水成冰,谁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独眼看到我呆立在一边,就恶声恶气地训斥我:“叫你来是帮忙来了,叫你来是吃肉辣子加馍来了?”

没办法,我只好也从面包车里拿出一个桶,把铲出的黄土倒进暗窟窿里。我装着很吃力的样子,走得很慢,气喘吁吁。我不断地望着来路,盼望会有人出现,盼望着天赶快亮起来。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才娃叔把洛阳铲从洞子里抽出来,又把洛阳铲缩回到一米长短,惨淡的月光下,我看到他的脸上汗珠闪闪。他说:“碰到石头了。”

独眼蹲在地上,抓起一把新鲜的黄土仔细地嗅着,又趴在地上,脸庞贴近洞口嗅着。过了几分钟,他站起身来,说:“炸。”

才娃叔从面包车的后备箱取出了炸药和雷管,放进了直径十几公分的洞子里。几分钟过后,地下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烈性炸药,这种炸药威力巨大,放进洞子里后,炸药一爆炸,就会将松散的土质向周边压紧,洞口就会变大。

刚刚爆炸后的洞子里满是硝烟,人进去后就会死亡。独眼让狗剩叔和才娃叔从旁边的地里抱来一大捆包谷杆,盖在洞口。等到第二天晚上,当硝烟散尽后,再进去盗墓。

狗剩叔说:“有防毒面具哩,下去没事。”

独眼说:“天快亮了,东西还没搬出来,就被人家发现了。”

独眼点起了一根烟,舒舒服服地吸了一口,这么长时间里,为了担心被人发现,他一直没有抽烟。现在不怕了。

突然,远处传来了司机失魂落魄的声音:“有人来了,车子来了。”独眼大惊失色,这里无遮无掩,无处躲藏,距离老远就会被人发现。

独眼说:“赶紧把工具搬到车厢里。”狗剩叔和才娃叔手忙脚乱地跑向车厢。

司机跑过来了,喘着粗气,就像拉车上坡的老牛。他一钻进驾驶室里,就发动了车子。面包车尚未启动,村庄的方向突然有两道雪亮的灯光打过来,利剑一样穿透了夜空。独眼举着红外线望远镜说:“啊呀,是警车,赶紧开。”

面包车一阵摇晃,然后箭一样冲向前方。坐在车中,我暗暗叫苦,怎么办?如果被警察抓住了,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远处的车辆鸣响了喇叭,并拉响了X报。凄厉的X报声在寒冷的凌晨听起来异常惊惧,独眼说:“不要管,跑!”司机加大油门,面包车轰鸣着,像发现了猎物的猎豹一样在旷野上狂奔,车灯前的狭窄道路像梯子一样竖起来,又像梯子一样倒下去。这些田间小道是农民们给田地送粪的道路,两边是白色的车辙,中间是萋萋的荒草。面包车穿过青黑色的小麦地,冲过寒风中瑟缩成一团的包谷地,碾过没有种庄稼的长满刺蓬和酸枣树的撂荒地,终于来到了大路上。回到坚实路面上的面包车跑得更快了,我从后车窗望去,看到X车愈来愈远。最后消失在了拐弯处。

车厢里响起了惊悸过后的说笑声。司机得意地说:“和咱比?除非他是奔驰越野车。”

独眼说:“他一辆破北京吉普,八辈子都撵不上。”

狗剩叔还是惊魂未定,他问:“刚才那是XX?”

独眼说:“说不上来,反正是X车,你没听见那声音滴滴呜滴滴呜。现在这有X车的单位太多了,随便穿个X服的,都开X车。还说不定是文X局的,专门管咱的。”

狗剩叔不服气地说:“不是XX怕他个啥?他又不敢打人。”

独眼嗤笑一声说:“而今穿X服的都能管上你,打你?打你是轻的,逮住了关你几年再说,让你一天吃六两粮。”老家把犯人叫“吃六两粮的”。

独眼见多识广,他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后来我才听狗剩叔说,文革时期,独眼是一个X反派的头头,X斗的时候被打瞎了一只眼睛。后来,独眼被安排在生猪收购站过磅秤。在那个年代,这是一个绝对的肥缺,类似于今天的电X局X长。

坐在车上,我也长出了一口气。

独眼说:“今个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明个就散了,各回各家,你们甭再找我,找我也找不到我。”

狗剩叔问:“咋的了?”才娃叔也问:“咋的了?”

我感到很意外,扭头望向独眼,突然看到光线黯淡的车厢里,独眼的眼睛像一柄刀子刺向我。我感到不寒而栗。

面包车顺着大路狂奔,不知道开到了哪里。天蒙蒙亮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大片楼房,街面也显得很宽阔,原来我们来到了临近的一座县城里。

独眼敲开了一家旅社的窗口,窗口里伸出了一颗蓬头垢面,独眼给了钱后,蓬头垢面没有看身份证,就给我们开了两间房子。我和狗剩叔、才娃叔一间,独眼和司机一间。司机将面包车开进旅社的院子里,将车牌撬了下来,换上了另外一张车牌。原来,每次盗墓的时候,面包车都要换上套牌,即使被人发现,抄走了牌子,那可是别人的,找不到他们的头上。

进了旅社后,我就唿唿大睡,这几天来,一直没有好好睡一觉,和狗剩叔聊天到天亮,又坐着面包车跑了一夜,现在感到身体像泥鳅一样,顺着黑暗而光滑的隧道,一直滑到了睡眠的深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中,我听到有人说话,我想睁开眼睛爬起身,可还是没有力气。我听到有一个人一直在追问我的来历,一个人在努力解释着。我突然一下子睡意全无,心中变得非常亮堂,可是为了迷惑他们,我还是装着没有睡醒。

谈话的人是独眼和狗剩叔。独眼怀疑昨天晚上是我把XX叫来的,他认为我是XX安插进来的X探。狗剩叔说,他是看着我长大的,和我父亲的关系非常好,我为了给我父亲治病,把县城的工作都辞了,现在没有工作,又怎么会是XX?

独眼说:“以前咱们都没失手过,为啥他一来,XX就来了?”

狗剩叔说:“肯定是巧合,我侄儿要是XX的话,我还跟着你干这活?肯定都给我安排个看大门之类的好事情干。”

独眼说:“反正这事蹊跷。”

后来,因为太困,我又睡着了。

等到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一缕斜阳透过木格窗棂,照射在被无数人涂抹得乱七八糟的白灰墙面上,墙面上有一些小生意留下的电话号码,还有一些内容暧昧的打油诗。旅社里人来人往,操着各种外地口音,这个县城位于三省交界处,其中有一个村庄叫做“鸡鸣听三省”,说的是这个村庄的公鸡一叫唤,周边分别属于三个省的村庄都能听到。三省通衢的这个县城,自然就人流如穿梭了。

狗剩叔已经出去了,他的床位空着,才娃叔还在熟睡,鼾声如雷。旅社狭小的房间里弥漫着汹涌的脚臭味,和一种什么东西腐烂了的酸臭味。一只老鼠贼头贼脑地从床下钻出来,好奇地看看我,看到我没有反应,就大着胆子跑向墙角的一颗苹果核,飞快地啃两口,又扭头打量着我,我拿起桌子上的香烟盒砸过去,它又飞快地钻到了床下。

我点燃了一根香烟,突然回想起了朦胧中听到的独眼和狗剩叔的谈话,难道独眼开始怀疑我?

起床后,我来到隔壁的房间,看到司机还在入睡,独眼和狗剩叔面对面坐着,独眼正在说着什么,一看到我就马上警觉地闭上了嘴巴,用意味深长的独眼看着我。那颗探照灯一样的眼睛看得我心中发毛。

我装着什么也不知道,伸伸懒腰说:“睡了一觉起来,浑身都舒坦。咱们一起泡澡去吧,泡完澡吃饭。我请客。”

独眼客气地说:“咋个能让你掏钱,你是客人。”他双手伸出,做出一个拒绝的手势,而眼睛里却闪烁出一朵兴奋的火花。

距离旅社几十米远,就有一个澡堂子,起架很高,又很宽阔的房间里,热气腾腾,地面中央有一个长方形的澡堂,四周是高约二三十公分的水泥墙,上面坐满了光溜溜的屁股,澡堂里泡着几十个水饺,有的在水中间扑腾着;有的安静的坐在墙角,神情惬意;还有的在互相搓背,满身的污垢又被水冲进了澡堂里。澡堂里闹语喧天,有人高声唱歌:“妹妹你大胆地向前走……”有人大声讲话:“你那个碎女子还没给(嫁)人吗?”

短短的几年过后,澡堂子现在已经消失了。消失的原因据说是因为性病泛滥,澡堂子这种洗澡方式已经不再适合现代人,会传染性病的,一粒老鼠屎会坏了一锅汤。各种明娼暗娼是各种性病的传播源。

从澡堂里出来后,我带他们来到了县中心一家饭店里,饭店的对面是电影院和邮局,电影院的门口,一个高音喇叭正在起劲地叫喊着,我记得那天上演的电影是张艺谋的《秋菊打官司》。巨大的宣传海报上,农妇打扮的巩俐穿着格子布红棉袄,满脸都是忧伤。而邮局门口也架着高音喇叭,喇叭里正在起劲地宣传一种手机卡:“一分钟只要两毛钱,老婆娃娃都喜欢。一打打到国务院,国务院说你真能干……”

后来,我看到贾樟柯的电影《小武》,感觉那里面的场景就很像这个县城。

饭店里有个小包间,我们在里面吃饭。关起门窗,就与外界彻底隔绝。我当时想,既然独眼已经怀疑了我,那就干脆以退为进,欲擒故纵,我装着要走,看他们怎么说。

北方人只要几个人凑在一起吃饭,就离不了酒。酒是高度白酒,擦根火柴就能点燃。不会喝酒的人,三杯过后,就钻到了桌子底下。而会喝酒的人,则大唿小叫,意气扬扬,把平日的郁闷,都借酒发泄出来。

我给每人的杯子里倒了一杯酒,举起来说:“喝完这杯酒,吃完这顿饭,我就走了,再回南方去。”

独眼故作惊诧地说:“怎么了?你不跟着我们一搭干?”

狗剩叔说:“好好在这搭干,比你在南方打工强。”

我说:“本来想和大家一起好好干,可是发生了昨晚上的事情,一定有人怀疑我。我想了想,还是自己走。”

独眼说:“哎呀,没有人怀疑你,是你自己多心了。好好干你的。”

我故意装着态度诚恳地说:“还是让我走吧。”

我和独眼都在演戏,都把话没有说满,却都装着自己态度很坚定,意志很坚决,其实都是在试探对方的口气,摸索对方的底气,都把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

狗剩叔和才娃叔不知道我们在演戏,他们都在极力挽留我。才娃叔说:“多个人多份力,现在数九寒天的,到哪里再找可靠的人?”司机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情。

我知道他们需要人,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只有关系非常亲密的人,才能搭伴在一起。我和狗剩叔关系如此亲密,可能就是他们最合适的人选。可是,我不能在独眼面前说出自己想和他们在一起,这种话必须独眼自己说出,他说出了,而我还要装着犹豫一番,此后,他就不能再随便怀疑我。

我故作真诚地说:“我在南方打工,干得好好的,一月也能赚上个上千元。回来这么多天了,耽误工作,我得赶紧去打工。”

那天,我们在饭店里喝了很多酒,趁着酒劲,我故意对独眼喊:“老大,说实在的,我还看不上你这里的事。”

独眼说:“别叫我老大,我不是老大,老大只坐在屋里指挥。”原来,独眼的上面还有人,他也只是一个跑腿的。

我说:“我看过很多古书,我对这一带历史地理都很了解,我是文化人。文化人要做文化人的事情。”我故意做出一种清高的模样,用两只眼睛斜睨着他的一只眼睛。

独眼剔着牙说:“文化人是个J巴,现在的人只认老人头。”独眼口中的老人头,就是百元人民币。

我之所以说出自己古文扎实,是因为盗墓团伙中,最缺少的就是能够看懂古书的人。听说盗墓团伙寻找墓址,一个是乡间传说,一个就是古老书籍。而盗墓人,都是一些没有文化的农民。

独眼走了出去,不知道去干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进来后说:“你以后就跟着老大干吧,老大不会亏待你。你以后叫我叔。”可能他刚才出去是给老大打电话了。

到了夜晚,除过司机,我们所有的人都喝得东倒西歪。

我们钻进面包车里,这次,面包车把我们拉到了镇子边那个杂货店老板的店铺前。秃头老板带着我们沿着沟壑拐来拐去,最后走进了一座院子,院子里有两个窑洞。这里,就是盗墓团伙的窝点。

秃头老板把我当成了自己人,他看我的眼睛不再充满了戒备和警觉。他是不是传说中的老大?

在这里,我看到了很多与盗墓有关的稀奇古怪的工具,除了常用的铁锹、铁镐、圆铲、木把长达一米的斧子,还有一根钢钎,钢钎一头扁平,一头有一个圆形的把手,扁平的那边已经磨得发亮,估计敲开了很多石棺。除此以外,我在窑洞的墙角还见到了冲枪钻,一尺长的螺旋状的钻头,能够将石头凿穿。既然有冲枪钻,一定就有发电机,果然,在一块篷布下,我看到了一架小型发电机。发电机的旁边居然还放着一架小型抽水机。

这里简直就是盗墓工具博物馆,然而,如果没不知道内情,谁也不会把这些工具和盗墓联系起来。这些工具还是普通的农具,走进那些家境殷实的农家,几乎都能见到这些农具。

然而,我对那架抽水机还是不理解,它在盗墓中起什么作用?

我问狗剩叔,狗剩叔说:“抽水机的作用很大,如果墓室被人挖过,就要用抽水机。”

我问:“被人挖过,你们还挖它干什么?”

狗剩叔说:“要是大墓子,你挖一次都能挖到宝贝。”

我问:“那挖过的墓子为什么会有水?”

狗剩叔说:“为了图省事,挖墓子的人都是匆匆把土填进墓坑,然后就跑了。墓坑的土明显比周围的土虚,一下雨,墓坑很快就成了水坑,水积攒到这一坨,就流进了墓子里。墓子都是用砖箍起来的,所以就形成了水潭子。这些水潭子一般都有几米深,人不知道跳进去,就会被淹死。”

我感到更惊奇的是,我在炕边看到了几本边角卷曲、纸页泛黄的古书,打开一看,那居然是几本明清时期石刻印刷的县志和一些家谱。纸页薄如蝉翼,上面的老字笔画细若蚊足,真不知道这伙盗墓贼是从哪里找到这些古董的。

那天晚上,没有见到杂货店秃头老板,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独眼把我当成了自己人,他和我睡在一张炕上,他说:“那狗日的晚上打唿噜,把人能吵死。”他说的那个狗日的,就是司机。

这天晚上,司机。狗剩叔、才娃叔都睡在一张炕上,估计今天晚上隔壁窑洞里“唿噜开会”。

我装着什么都不懂,向独眼请教盗墓的事情。

独眼摇头晃脑地说:“自古以来,盗墓就分官盗和私盗。现在国家的人说他们是考古,其实就是官盗,咱们这是私盗。为什么只许他们挖墓子,就不能咱们挖墓子。”

我知道独眼是在强词夺理,考古和盗墓是两码事,但是我不好反驳,我点点头,装着符合他的意见。我说:“曹操那会子挖墓子,那就是官盗吧?”

独眼以一种见多识广的语气说:“要说这挖墓子,那里是可就久远了。最早也要从春秋开始。老先人有个刑罚叫做鞭尸。啥是个鞭尸?就是把死人挖出来,拿鞭子打,金银财宝就成了自己的了。”

“嗷。”我想起了春秋时期的伍子胥,他借助吴王阖闾的势力,平定楚国,将已经去世的仇人楚平王掘坟鞭尸。这可能就是史书中关于鞭尸的最早记载。

独眼从事这个行业已经浸泡了很多年,他有着丰富的阅历,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然而,独眼不像狗剩叔那样有问必答,他不想回答的时候,无论我怎么迂回设套,他总是缄默不言。为了避免引起他的怀疑,我只好改换话题。

然而,尽管这样,独眼还是给我打开了一扇全新的窗口,让我了解到了盗墓这个异常神秘的行业。

独眼说起了一桩匪夷所思的事情。他说,本地清朝的时候,有一位将军从猎人的套索里救起了一只头狼,头狼知恩报恩,一直在暗中保护将军。将军在一次征战中,打了败仗,全军覆没,将军也受伤昏迷。头狼带来了狼群,一只母狼用乳汁把将军救醒了。将军在地上躺了十天,母狼喂养了将军十天,后来,山中的放牧人救走了将军。将军征战十多年,狼群守护将军十多年。很多次当敌人冲入阵中,是狼群赶走了敌人,保护了将军。再后来,将军立下盖世奇功,慈禧落难西逃的时候,将军护驾,多次击败流寇。慈禧北回京城,将军就患病死亡,慈禧命人厚葬山中,狼群又一直守护着将军的坟茔。曾有几伙盗墓人准备挖墓,都被狼群赶走。民国年间,此处发生地震,将军坟墓不知所在,狼群也消失了。

独眼说,这个故事记载在县志中。

我打开一本民国时期的县志,果然找到了这段记载。

独眼说:“这一百年来,挖墓子的都在找这个将军的坟墓,可是一直没有找到,谁能找到谁就发财了。”

那天晚上,我问了很多独眼关于墓中的机关。

独眼说,有盗墓的,也就有防盗的,只有了解了防盗的技术,才能更好地盗墓。

每个坟墓都有墓室,每个墓室都有墓门,墓室的大小和墓门的大小,依照墓主人的经济情况,各有不同。情况好的,墓门会有一人多高,墓室里能够站起人;情况不好的,墓门不到半米,墓室里除了棺材,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

我问:“墓室空间大了,好办;空间小了,一个人跳下去,怎么办?”

独眼说:“所以说嘛,钻墓子就要找小个子又有劲的男人。先把棺材盖子撬开,推到一边,然后人钻到棺材里,趴在死人的身上,头对头,脚对脚,身上吊着一个像桶系那样的钩子,从头到脚,把死人的身体分段勾起来,一只手撑着自己和死人,一只手在死人身上摸索,看有什么宝贝。有的财东家喜欢给死人身上塞玉石,所以嘛,死人的嘴巴、耳朵、鼻孔、肚眼、肛门、YIN户都要搜索到。”

独眼说得轻描淡写,我听得毛骨悚然,趴在死人身上,和死人脸贴脸,那该需要多大的勇气和胆量啊。

独眼说,要进入墓室,必须经过墓门,墓门处就设有机关,通常有两种,一种是顶门石,一种是圆石。顶门石直到现在还在北方的家庭使用,地上有凹槽,门后有阙石,门关上后,下端伸在凹槽的石条,刚好就顶在了阙石下,这样,从外面推门,怎么都推不开。圆石则是另一种机关,墓门后是缓缓的斜坡,斜坡上有凹槽,门关上后,圆石顺着凹槽落进半球形的坑中,顶在门口,外面怎么推也推不开。

我问:“这些机关咋个破解?”

独眼说:“机关是人设置的,就有破解的方法,这世界上还没有不能破解的机关。”

独眼开始卖起了关子,他不说如何破解,却说起了防盗的技巧。

除了墓门上的机关,财东家还在墓室里填满了流沙,打开墓门,流沙就源源不断地流出来,盗墓人要把流沙全部掏干净,才能进入墓室。然而,宽敞的墓室里,所填充的流沙多达几吨几十吨,依靠一个人的力量,几天几夜都淘不完,遇到这种情况,盗墓人就只能放弃。还有人在墓子里放很多石块,巨大的石块比盗墓人挖掘的洞口还大,遇到这情况,也只能放弃。也有些人为了防潮,给里面放木炭。所以,只要在地下用洛阳铲铲出木炭沙石之类的东西,那就说明有古墓了。

即使平安进入了墓室,还会遭遇各种各样的机关,这最主要的是陷坑翻板,看起来和别处的地面没有任何差别,人一脚踩上去,就掉下去,下面的利刃会把人身体戳穿。还有吊石弓弩之类的,不知情的盗墓人一触动机关,巨石就会掉落下来,或者弓弩射出毒箭来。也有人给墓室里灌了水银,水银挥发,盗墓人不知情,走进去,唿吸了含有水银的空气,就会死去……

我从没有想到,墓室里外会如此凶险。独眼讲得眉飞色舞,我听得瞠目结舌。

我问:“你挖墓子有多长时间?”

独眼没有正面回答,他只说:“在这方圆几十里,我算这个。”他伸出了大拇指,“什么地方有墓子,逃不出我的眼睛。”他的一只眼睛在黑暗中炯炯发光。

到了后半夜,独眼不愿意多说了,为了免得他怀疑,我也没有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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