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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访十年(第一季): 无数次死里逃生 第二章 暗访妓女群落
被打被抢的常态生活
和小雯一样锲而不舍的还有唐姐。唐姐也是爱岗敬业,恪尽职守,然而由于先天条件太差,唐姐的生意很不景气。她一直在惨淡经营。
在这个院子里,唐姐属于最节省的一个,她连在外面吃一碗面条的钱也舍不得掏。她总是要回到出租屋来吃,而那个老态龙钟的男人总会将唐姐伺候好,一日三餐必不可少,房租也从来不会要唐姐掏一分钱。
大家都知道唐姐极度吝啬,妓女们遇到她的时候,就故意说:“你什么时候请我吃一顿饭啊。”唐姐总是搪塞说:“下次,下次。”然后落荒而逃。
也有妓女看到唐姐走来,就故意在她的面前吐口水,在她的背后说:“这么老还出来卖,真是个老婊子。”唐姐听见了也装着没听见,她知道自己斗不过她们。
妓女们都很凶狠,发作起来就像雌老虎,不见到血是不会罢手的,她们把压抑和屈辱都变态地发泄在斗殴中。曾经有两个妓女打架,一个高个儿,一个矮个儿,矮个儿非常刁蛮,她拿起凳子砸在高个儿的脸上,高个儿去医院缝了十几针。这种事情一般男人都不敢下手,但是妓女就能下手。妓女打架从来不会惊动警察,她们总是私下解决。后来,高个儿找了一群人,矮个儿也找了一群人,双方在院子里摆开战场,互有输赢。再后来,那家保护妓女卖淫利益的公司出面,矮个儿赔了高个儿几百元,这件事才算平息了。
有一次,我问唐姐,你今年多大了?唐姐丝毫不隐讳地说:“你看看我有多大?”我还没有回答,她就接着说:“我43岁了,女儿都上大学了,要不是为了女儿,我才不会做这行。”
唐姐说,她以前在工厂上班,后来工厂改制,她下岗了。丈夫吃喝嫖赌,自己赚的钱还不够自己花费,她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和丈夫断绝了来往。
我问唐姐:“女儿一个月能花费多少钱?”
唐姐说:“最少也要一千多块。”
我说:“大学生可以做家教啊,你何必现在还要给她钱。”
唐姐愣了愣,说:“夹脚?什么夹脚?”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难堪,也不知道说什么。
后来别人说,唐姐是从农村来的,大字认识不了几个,什么女儿?她就不会生育。丈夫和她离婚了,她自己跑出来的。
妓女们的话是不能相信的,她们每个人都有说谎的天赋。
我在报社没有编制,没有正式职位。我拿的是计件工资,如果没有稿件见报,我当月就没有工资。然而,暗访妓女群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月两月是没有结果的,因此,我决定撤离。
半个月后,我回到了报社。为了生计,我不得不写那些杀人放火、凶杀抢劫、交通堵塞、下水管道爆裂、垃圾没有人清理之类的新闻,每天忙得像个陀螺,经常到黄昏时候才吃早餐,只有在做了记者后,我才真正体会到了废寝忘食的真正含义。
尽管离开了那个城中村,但是我还一直和小兰、小雯、唐姐联系着。电话中她们问我做什么工作,我说自己是网络工程师。她们感到很神秘,都会发出感叹声。网络工程师是干什么的,她们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一个月后,那条“站街女”聚集的街道受到综合治理,“站街女”们都跑了,隐身在大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里。综合治理结束后,她们又冒出来了。这次的人数更加庞大,除了“站街女”外,还有各种各样的犯罪分子隐藏其中。
于是,我听到了很多发生在这条街巷的故事。有个嫖客在这里找到一个妓女,妓女高大丰满,嫖客很满意。到了旅社,嫖客才发现妓女原来是个男子假装的。结果嫖客的钱和手机被洗劫一空。
更多的是嫖客抢劫妓女。几个嫖客合起伙儿来,其中的一个人出面把妓女钓到野外之后,埋伏在这儿的另外几个人一哄而上,妓女的财物就被抢光了。
那时候的手机都很值钱,最便宜的也要1000多元,所以劫匪和小偷都盯上了妓女们的手机。妓女们离不开手机,再穷的妓女也要买一部手机,而劫匪就专门抢劫妓女的手机。那时候的男人们都很喜欢在皮带上挂着一个小盒子,皮质的,有暗扣,小盒子里装着手机,结果给小偷提供了极大的行窃方便。
有一次,小雯打电话说,那次和高个儿打架的那个矮子被人杀了。我问被谁杀了。小雯说不知道,被发现时已经死了,脖子被割了几刀,在旅社发现的,肯定是嫖客干的。但是,由于矮子叫什么名字都没有人知道,是哪里人也没有人知道。这个案件注定是个悬案。
一时间,“站街女”们人心惶惶。“站街女”的生命安全再次成为很多人关注的话题。
妓女们都说这个矮子有点傻,没有防范心理,又性情暴躁,所以遇到了很多危险,被人打的次数也最多。
有一次,这个矮子跟着一名嫖客去唱歌,进去后才发现,包间里有很多人。其中一名嫖客拿出一罐打开的可乐让矮子喝,矮子听话地喝完之后就不省人事。矮子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包间里只有她一个人,音箱里的音乐还在震耳欲聋地响着,地上有几个肮脏的安全套,身上的手机和钱都没有了。
那罐可乐,肯定是被嫖客做了手脚,放了安眠药或者迷幻药。
还有一次,矮子带回来了一名嫖客,商量好给50元。完事后,嫖客给了100元,说不用找了。矮子高兴得不得了,就拿着这100元去村外买烟。老板说这是假币,矮子不服气,说老板偷偷换了自己的钱,和老板大吵特吵。结果,老板娘出来了,拿着棍子将矮子打得跪地求饶,边打边骂“臭婊子”。这家商店是本村人开的,矮子怎么能惹得起?
矮子脸上有一块伤疤,那是被人刺伤的。矮子脾气不好,动不动就会暴跳如雷,大呼小叫,寻死觅活。有一次,一个男子骑着摩托车把矮子带到了野外树林里。这里黑糊糊的,四周没有人烟,看起来阴森恐怖。一般的妓女绝对是不会来这里的,给多少钱都不会来,但是,矮子没有这个心眼儿,她的眼中只有钱,没有危险。完事后,男子转身要走,矮子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要钱。男子从裤兜里掏出刀子说:“你放手,不放手我杀了你。”矮子以为他不敢,继续撒泼,拉着男子的衣袖破口大骂。男子一挥手,矮子的脸上就感到火辣辣的一片,赶紧放开手臂。男子骑着摩托车绝尘而去,矮子捂着脸号啕大哭。
嫖客残忍无比,妓女们也在想办法对付那些凶残的嫖客。妓女和嫖客的矛盾始终是不可调和的,嫖客总想花最少的钱,干最多的事;而妓女们却总想干最少的事,赚最多的钱。
为了保证生命安全,一些关系好的“站街女”就联合起来,遇到有嫖客要人,她们就会说:“我们一起去,只收一个人的钱。行不行?”
来到了嫖客的住处,却是一个妓女坐在门外监视,或站在旁边袖手旁观,一个妓女提供有偿服务。嫖客大呼冤枉,妓女据理力争,如果想多占便宜,就要求再给一个人的钱。这实在也是妓女们没有办法的办法。她们认为这种办法浪费时间,收效甚微,确实得不偿失。
那年,政府对这条街道加大了整治力度。
接连几次的整治后,报社每天都会把最新的消息登载在报纸上。结果,这条淫荡的街巷全城人都知道了,更多各种各样心怀鬼胎的人涌到了这里。这些人和管理人员玩起了猫和老鼠的游戏,风声一紧,就销声匿迹了;风声一过,又都纷纷出笼了。
后来,整条街道进驻了很多穿制服的人,他们强行将妓女挤了出去。
由于这条街道受到了清理,妓女们像失去了蜂巢的马蜂一样,在周边地区继续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有的和姘居的男人住进了居民楼,有的则是几个妓女一起合住,还有的则每晚做完生意后,栖身旅社。妓女的数量远远大于执法人员,这场不对等的战争注定了执法人员的失败。
没有了固定住所的妓女们,面临着更大的生活挑战。
唐姐一如既往地站在街边,看到有单个男人经过,就主动贴上去,问:“耍去啊?便宜。”在这些“站街女”中,像唐姐这样采取主动攻势的人比较少;而唐姐对钱具有超出寻常的追求和兴趣,只要有人给钱,她都敢脱光衣服在大街上溜达。
但是,唐姐性价比不高,尽管便宜,还是少有人问津。
小雯也便宜,小雯的客人就多些。
城中村整治后,小雯和丈夫、还有另外一个妓女和其丈夫,住进了居民楼的一间小房子里。小房子里支两张床,相距不到一米。午夜过后,这两张床上就睡着两对夫妻。彼此连一点最细微的声音都能听到。
然而他们不在乎,妓女没有羞耻心,有羞耻心的人不会当妓女。
由于四个人住在一间小房屋里,小雯就只能选择“出台”。其实出台原来是桑拿坐台小姐的专用术语,因为她们经常坐在吧台后面。“站街女”是没有吧台可坐的,她们是站在街道上,所以,她们出去做生意应该叫“出街”。
小雯也被抢劫过。比小兰幸运的是,她没有挨打。
小雯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时候,我问她:“怎么被人抢了?”
“你问问这些人,哪一个没有被抢过?”小雯指着身旁十几米开外一群衣着暴露、举止张扬的女子说。
“不是有公司罩着吗?”
“现在公司管不上了,很多人都‘出台’,公司的人来了,人家早就跑了,他们都是骑着摩托车。”十年前的这座城市,还没有发布“禁摩令”。抢劫的人骑着摩托车,而地痞们靠的是双脚。
小雯说她会“看人”,“我看人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小雯选择的客人一般还是年龄大的,50岁以上的。这些年龄一大把的人没有刑事犯罪能力。即使双方打起来,那一把老骨头也不是正值青春期精力旺盛的小雯的对手。身材圆滚滚的小雯,手劲很大,她能够把猕猴桃攥在手中捏出汁来。
小雯说,20多岁的男人最危险。由于这些嫖客中,民工占了绝大多数,而民工又是一个极不稳定的群体。极度的贫穷让一些人心灵扭曲变态,产生了仇视社会的心理。还有人因为婚姻不满意,转而仇视所有女性。几年前警察破获了一个系列的杀人案,凶手杀害的都是妓女,而杀人的动机居然是妻子抛弃了他。
小雯说她有一套识人的本领。她先看眼睛,再看神情。如果眼睛滴溜溜地转,神情变换快,这样的人,给再多的钱也不去;如果眼神沉稳,表情木讷,这样的人一说就去。
谈价格也有学问,如果对方将价格开得很高,可能就有问题。如果对方一直在讨价还价,那可能就不是劫匪。
选择地点更有讲究,小招待所小旅社坚决不去,给再多的钱也不去。酒店可以去,可是嫖客们能住酒店,就不会找“站街女”。如果实在找不到安全的地方,他们就会选择在河边树后“废弃的楼房里”蚊蝇飞舞的草地上。当然,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价钱会大打折扣。
小雯还说,她“出台”的时候,从来不喝客人的饮料,不吃客人提供的食品,害怕有迷药。曾经有一个妓女,喝了客人提供的一杯可乐,醒来后发现身上的钱、手机、戒指、项链都被偷走了。
“我们这类人的首饰都是假的。”小雯说,“能戴得起首饰,谁还出来站街?但是,手机总是真的吧。”
为了保护自己,妓女们有人练起了女子防身术,据说可以一招毙命。更为搞笑的是,有人把武馆开在了这条街巷,武馆其实也就是一间小店铺,里面摆张桌椅,放着几根木棍和舞台上使用的道具,一抖就会锵啷啷作响的破铁片;门口贴着一副对联“拳打江东猛虎,脚踢北海蛟龙”。印象中这好像是被燕青打死的那个任原所摆擂台的对联。小兰打电话告诉我这种情况后,我曾经去看过,看到了号称总教头的男子。说是总教头,其实就只有他一个人。这个留着小胡子的男子嘴上功夫好生了得,他说他的分馆开遍全国各大城市,有妓女出没的地方,就有他的武馆存在。古代是“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现在是“凡有卖淫之处,皆有小胡子武馆”。
小胡子正在向我吹嘘的时候,来了几个小流氓。小流氓们自学过几天拳脚,走在大街上都要横着膀子,看到不顺眼的就想上去打一架。小胡子的武馆开在了他们眼皮子底下,他们又怎么能不滋事?馋猫枕咸鱼,别怪流口水。
小胡子落落大方地迎上去,双手抱拳,朗声说道:“青山八字开,绿水四面来,欢迎江湖上的朋友。”小流氓们说:“别来这一套,有什么本事使出来,老子今天就是踢摊子来了。”小胡子脸上露出了难堪的神情。
一个膀大腰圆的小流氓说:“老子和你过过招儿。”然后就蹲了一个马步。小胡子做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踩着丁字步,摆出好像太极拳中白鹤亮翅一样的招式。突然,身后另外一个小流氓狠狠踢了小胡子一脚,“去你妈的。”小胡子摔了一个狗吃屎。
小胡子爬起来后叫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踢他的小流氓从门口捡起一块半截砖头,小胡子吓坏了,哎呀呀叫着,跳下台阶,一路狂奔,像在躲避鞭子追打的耕牛,小流氓在后面紧追不舍……这种场景惹得街巷两边的人哄堂大笑。
这座城市的小流氓非常多,他们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看到外地人,就想方设法诈骗;诈骗不成,就变成明抢。火车站和这条街巷,是小流氓最集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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