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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宝纯团伙 崔宝纯创业失败靠抢劫为生,效仿张作霖组建军队,崔宝纯拥有六个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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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22 04:20:48 | 显示全部楼层
长篇系列:悍匪·崔宝纯(五)

突然闯进崔宝纯客房的三个拿枪人,并不是追捕一指残匪王的公安人员,是跟踪抢夺叶东方的西安“四狼"三兄弟,这西安四狼是西北狼群中最凶恶残暴的四兄弟,在西安抢枪杀人,有三条命案的匪徒,也是被公安部通缉的要犯,在西安杀人之后逃往广州隐遁起来,埋名隐姓做起了“生意"。

西安“四狼"中的老大,在舞厅中与卖淫女叶东方相识,随生邪念,利用叶东方手中的假结婚证书,以夫妻各义到广州度密月的身份住进了九龙酒店七楼,卖淫女叶东方原以为西安大狼是个有钱的老板,想以卖淫为诱饵诈他一次,哪料这四只猖狂的“狼”形影不离,一起疯狂的她扑来,野蛮地进行轮x,她实在忍受不住四只恶狼疯狂的肉体折磨和摧残,她想哭不准出声,她想逃走不出屋门,四只恶狼轮流看守着她,捎有逆行就大打岀手,把个漂亮的叶东方打得服服贴贴呆在住处,不敢挪一步。比她蹲在看守所里还失去了自由,纵然她有千条妙计、万般手段,在四只恶狼面前都不好使,简直对牛弹琴。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在女厕所里求助一个旅客,给崔宝纯稍个信救她出了火坑。

一指残匪王得知叶东方身陷囹圄之中,立刻派贺金祥一伙前往九龙饭店去救出叶东方。这群“东北虎”闯进西安“四狼"的住处,只见大狼一人守在叶东方的身边,几只东北虎一阵拳打脚踢,把一只西北狼顿时打得鼻口冒血嘴斜眼歪,带出了叶东方,安排在一指残匪王身边养伤。哪知,西安“四狼”之中另外三兄弟决心报仇,拿岀了藏匿于秘密地方的三支手枪,经过一周多的查访,终于发现了叶东方在南方大酒店露面,和一指残的人住在一起,他们立刻意识到抢走叶东方打伤“大狼”的人,就是那个一指残的人指使的。

于是,三只恶狼身藏三只短枪,大摇大摆地走进南方大酒店里六楼,一下子夺门而入,端着枪对准了崔宝纯,说道:“叶东方是我的老婆,被你派人抢到这里,今天你不把打人凶手交出来,我们就枪毙了你!"

崔宝纯一见是西安“四狼”为叶东方而来,揶揄地说道:“你说叶东方是你们的老婆,有什么证据?”

“这就是证据。”西安“二狼"顺手从腰中掏出那张假结婚证书,手中的枪仍然对准崔宝纯,老奸巨猾的一指残却哈哈冷笑几声,说道,

“你那结婚证书是我发的,你看我的提包里还有一百多张呢,全是假的。即便叶东方是你们的妻子,但她是我们单位的人,也应允许她到我处上班,也用不着拿枪来逼呀!”

“用不着多啰嗦,今天你不把打我哥哥的凶手交出来,请你跟我走一趟。"凶恶的西安“四狼”吼叫着。

卖淫女叶东方吓的脸色苍白全身抖动着,瑟瑟躲在屋角茫然无措,一指残渐新站起身来,挺了挺胸膛,说道:“咱们都是黑道上的人,你应该清楚我是谁,我就是'东北虎帮'的'老大'一指残’,用不着跟你走,有什么话说吧。”

“我不管你是什么虎帮驴帮的,跟我们下去走一趟,走出这个大厦后自然有话同你说。”

一指残反到硬气起来.说道:“如果我要不走呢?"

“那我们就开枪把你杀死。”

一指残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西安四兄弟,我和你们一样,是被通缉的抢劫杀人罪犯,血债累累死有余辜,已经离死期不远了,正巴不得有人一枪把我打死,省得被抓去受罪,你们开枪吧,我九泉之下也感谢你们,开呀!"

凶恶的西安三兄弟手举着枪却迟迟没有扣响扳机,三双红了眼睛望着不怕死的一指残,心里却突然萌生起敬佩之意,果然是条响当当的硬汉子,不愧为虎帮之中的“老大”。三个嗜杀成性的匪徒,他们心里也明明白白,一旦枪响,他们杀死了人,也难逃出这座层层有公安人员保卫安全的南方大厦。他们想用枪把一指残逼出楼外再下手,不料一指残竟如此强硬。正一筹莫展间,从门内忽然涌进来贺金祥、白铁等十余人,都气势凶凶亮出了凶器,特别是一女子只听剃的一声,闪出了十二把飞刀,她就是飞刀手谭杰,只见那飞刀上下左右翻飞,就像十二条流星似的刀刀不离女人的手。谭杰两手娴熟的耍着刀,两眼斜睨着“三狼"的手指,凛凛说道:“请大家闪开一条道,只要他们三个人谁敢手指动一下开枪,我用这十二把飞刀立刻叫他们气绝身亡,不信就试一试,是他们的枪好使,还是我的刀好使?”

在这一屋内杀气腾腾的对垒中,一指残以“老大"的派头侃侃说道:“西安的几个狼兄弟,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睁开眼睛看看哪个不是亡命徒,哪个不是死里逃生的人?我们都是天崖沦落人,何苦为一个女人自相残杀呢?特别是你们四兄弟,在西安抢劫、杀人,躲过公安人员的大追捕,千里迢迢逃到广州太不容易了,已经过五关斩六将了,你们应该珍惜每一秒钟,今天你只能开一枪打死我,你想想你们三个人能活着出屋吗?希望你们放下枪,有要求和我谈,掏出枪来威吓,你看这屋人哪个人怕死?”

西安“三狼"一看形势不妙,真要开枪就是一片血海,三条人命就得葬身于虎穴。

这群东北虎果然厉害,身入虎群之中有枪也难以施展,于是“二狼"将枪收进了腰里,一挥手,说:“咱们撒,改日再会。”三只恶狼刚要出门,在门口几个瞪红了眼睛的恶虎,都恶煞煞掏岀了刀,对着三只恶狼,大有一触即发之势,枪口对着人,刀尖对着胸口,贺金祥、白铁、崔达、小东一些亡命徒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在刀枪短接的危急之中,以不怕死的气势压倒了西安“三狼"。

虎帮“老大”把手一摆说道:“西安四兄弟,你们这样岀门吗?你们带着枪就这样出去,我只要一个电话,大厦的公安人员就会立刻把你们抓起来,我们可是没枪,几把刀这是正常防卫……”

西安“四狼”一提公安人员,立刻冷汗从脸上滚落下来,“二狼”手拿着枪,几乎是哀求地说:“'老大,难道你非逼我们三兄弟开枪不成,枪一响对我们双方都不利啊。”

“我们谁也不逼谁,难道你们三个人端着枪走出屋子就不怕暴露目标,不怕公安局抓你们吗?”崔宝纯下令道,“咱们家各位将刀都收起来,你们三个人把枪也都收起来,在广州带枪是最危险的,也是最愚蠢的,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西安“四狼”三兄弟见东北虎帮都收起了刀,才把枪重新藏于腰中,一边倒退着往后走一边胆颤心惊地望了望谭杰,就怕十二把飞刀,刚岀门又怕楼下部署虎帮的人马暗下毒手,特别叫他们担心的是在虎帮面前暴露了枪的秘密,真像“老大”说的那样,一个电话报告大厦的保卫部门,他们从此之后就会永远告别人间了。

想到这里,“三只狼”却害怕地两腿抖动起来,''二狼”带着弟兄又走进了崔宝纯的房间,深深鞠了九十度大礼,说道:"'老大',我们西安四兄弟一时鲁莽、愚昧无知做错了,请海涵原谅,我们不该对叶小姐如此残害,大狼皮肉受苦罪该应得,我们三弟兄这般野蛮实在不该,感谢'老大'宽宏大量……”

刚才是三条恶狼,转眼间却变成三只温顺的绵羊,崔宝纯两只狡猾的眼睛眨巴几下,直言不讳地说:“你们三兄弟到底咋个意思吧?”

“二狼”只好照本实发地说:“'老大',你能否派人平安无事将我们送出这个大厦呢?"

一指残匪王哈哈冷笑了几声,说道:“既然西安三兄弟心里感到忐忑不安,那就先别走了,我设宴招待压压惊,不打不成交啊,无论是东北虎,还是西北狼,都是一家人吗!”

三个西安狼,坐在虎穴之中却感到温暖起来,对叶东方一个劲儿表示歉意。不一会儿,东北虎、西北狼,狼群虎帮的拥进酒店,同贺交好之喜,在大酒楼摆上了宴席。匪王有他的打算,冤家宜解不宜结,和西北狼应该和解,西安四狼既然服了,就热烈欢迎,于是一指残兴高彩烈点着他爱吃的菜:鸡尾虾、大闸蟹、石斑鱼、鲜虾子、江南一品煲、核桃炒菜、铁板鸡、烧鹅、乳猪、进口的牛百叶,喝玉米粟汤、鱼头汤……

一指残匪王率领他手下的众匪徒,狼吞虎咽吃喝之时,忽然沈阳老五带着一个叫“土匪”的人进来了,老五向“土匪”引见崔宝纯说:“这是大哥。”

一指残匪王赶忙坐起,热情握手,说道:“如果你们二位不嫌弃的话,咱们就同桌共饮吧,为你接风。”

土匪和沈阳老五高兴地坐在匪王身边,边你推我让地饮酒边唠,谈得十分融洽投机。原来这个绰号土匪的家伙,无论在沈阳还是在广州,也是名声赫赫的人物,沈阳九兄弟的老大,绰号土匪,是虎帮之中一支很有实力的队伍,他长相凶恶,一脸胡卷子,膀大腰圆,说打就下黑手。他心狠毒辣,许多人都惧怕他,率沈阳九兄弟到广州从事匪业,人们都叫他“土匪”,也是虎帮中的小头目,但他命运不济,刚到珠海就被公安部门抓捕了,沈阳九兄弟头被擒,树倒猢狲散,就又各为其主了。沈阳老四、老五投靠了崔宝纯的匪伙,混的还不错,与匪王关系处的也很亲密。“土匪”从珠海收审站里放出之后,他的匪伙已经散了,走投无路时巧遇沈阳老五,他介绍了一指残匪王正在兴旺发达,便十分仰慕,于是叫沈阳老五引见,意相投奔一指残匪伙。

席间,“土匪"端起酒杯,说道:“大哥,小弟确实命运不济,刚到特区就掉脚,手下几个弟兄承蒙你的照顾,我不尽感谢。这次我出来,不想回东北老家,想投奔大哥腋下给碗饭吃,你看如何?"

一指残忙说道:“我在东北时就有所耳闻,老弟出生入死英勇无畏,雄才大略很有作为,是个干一番事业的人材,你投奔于我太屈尊大驾,大材小用了,我看你还是应该召集旧部,重振雄威,当一个抢劫专业户还是没啥问题的。”

“大哥,你实在不肯收留我,那就得另起炉灶了。"“土匪"一边喝酒一边思索着,慢吞吞说,“就是自己起炉灶首先也得靠大哥帮一把,为解决目前生存的燃眉之急,我首先得养几个人,从十二岁到十四岁的养个四五个人,每天在电影院、车站这一带进行活动,弄个二三百元钱就行,这可在你的地盘上抢饭吃了。”

“别说你想养几个人去搞钱,就是你困难了找大哥来,还能叫你空手而归吗?"一指残匪王说得十分叫人敞亮,他又敬“土匪"一杯,十分热情地说,“咱们都是辽宁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吗,哈哈……”

从此以后,“土匪”又重操旧业,组织他的九兄弟招兵买马,队伍日趋壮大,崔宝纯见此情形,忧心忡忡,但憋闷在心里从不吐露真情,只有谭杰能猜透匪王的心,她一次直接地说:“'老大',你的心病是不是在'土匪'身上?”

崔宝纯微微一笑,说:“谭杰,你真能猜透我的心,我担心将来毁在'土匪'手上,这个人曹操一样,智勇双全,他知道我的许多事,是我将来的一个大敌。”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趁'土匪'目前未发展起来之时,把他去根不就了却心病了吗!”谭杰提出“去根”,正合匪王心意,崔宝纯处理“土匪',“去根”的重任叫谭杰去秘密执行。她嫣然一笑,说道,“杀鸡何用宰牛刀,叫贺金祥、白铁一伙人就把'土匪'去根了。”

贺金祥、白铁这伙亡命徒,一服气'老大',二就服气谭杰,谭杰说话就像圣旨般灵验,一听谭杰叫他们去除“土匪的根",白铁顿时乐的又露出了他的豁牙子,杀人就像赴宴般心情舒畅,他主动领旨说道:“对付一个'土匪'我白某人还绰绰有余,这个事交给我了。"

"白铁领任务后,寻衅找“土匪”的茬儿。

他去车站一带找“土匪”的人闹事,“土匪”养的四五个小孩子在车站一带一边乞钱一边偷包,都认识豁牙子白铁。一天傍晚白铁去车站见几个小孩子正在向旅客讨钱,他摆了摆手,把几个小孩都叫了过来,说道:“你的手里现在一共有多少钱?”

四个小孩瞪了八只惊慌的小眼睛呆了半天才努着小嘴吞吞吐吐说出了真话,下午才弄到九十元钱,白铁命令道:“把九十元都掏岀来,交给我就行了。”

几张肮脏的小脸上淌出了眼泪,都不约而同的求情说:“白叔叔,把钱给我们吧,'土匪'该打我们了。”

“去你妈的,滚蛋!”白铁把手一扬哄着几个孩子说道,“你们怕‘土匪’打,就不怕我打你们?你告诉'土匪'说,这钱我拿去花了。”

第二天晚上,在华南影都门前“土匪"遇见白铁,愤愤不平地说:“白铁,你太不够意思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没钱吱一声,为啥熊那些小孩子呢?”

白铁把眼睛一竖,怒气冲冲地说:“去你妈的,什么够意思不够意的,你算老几,你说咋整吧……"

“我说咱们都是家乡入,你不该这样子整。“土匪”憋了一肚子气,歪着脖子说道,"你应该为我想想,几十元钱无所谓,但叫我咋向弟兄交待?我'土匪'不栽在你白铁手里了吗?希望你不要把事情干得太绝了。”

“别看你是'土匪',我从来就没把你沈阳老大看在眼里。"白铁在众人面前指鼻大骂道,“你'土匪'在我看来狗屁不是,不服咱就干,在这个地方,或找个地方都行,你不干死我,我就干死你,你不敢干是x子养的,爷爷从来就不怕你。”

“土匪”被骂的火冒三丈跃跃欲试,非要拳打小锦州,把白铁的牙都打个精光不能说话了,方能岀了这口闷在心中的恶气。但跟随的老四、老五死命相劝,将“土匪”拉走,才免了这场恶斗。

冤家路窄,第三天晚上,在九龙饭店门口仇人相见格外眼红,两个人对骂又要动武,白铁比“土匪”更凶恶十倍,沈阳老四、老五苦苦相劝白铁息怒,都是一家人为何自相残杀,白铁把眼睛一瞪,说道:你们别插言整景,没你们的事,今天我不把'土匪'治服了,枉为'小锦州'。”

“土匪"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从饭店里操起一个板凳就冲过来,怒发冲冠地说:"'小锦州',你别欺人太甚,我'土匪'什么时候叫你这个无名鼠辈熊住过?"

白铁嗖的从腰间抽岀一把寒光闪闪的枪刺,疯狂的向“土匪”刺来,“土匪”一看不妙,扔下板凳从九龙饭店往外撒腿就跑,白铁疯了一样猛追“土匪",跑到金利来附近上坡处,“土匪”突然在慌乱之中被什么拌了一跤,刚要爬起,“小锦州"一个箭步飞上前,恶狠狠就是一枪刺扎透了心胸,“土匪”当场死亡。白铁一见“土匪"已经气绝身死,立刻带着一伙人悄然溜掉,消失在夜色苍茫之中。

崔宝纯连夜将白铁以及一个遵义的卖淫女——臭味相投的一对恶人,送出广州,到遥远的贵州去躲灾……。

崔宝纯在幕后指挥将"土匪”杀死后,去了他一块心病,把白铁送走了,他又潜心研究古董,以古董商的身份来往于古董市场,各大宾馆,旅店,广泛接触古董生意的人,兜售古董的生意。其实,他是黄鼠狼子给小鸡拜年一没安什么好心肠。他广泛搜集倒卖古董的情报,香港的、台湾的、内地的,凡是他认为从事古董倒卖有钱的老板,盗窃文物的罪犯,他都悄悄派进去暗娼进行内应,掌握准确的信息,伺机进行抢劫。在广州倒卖文物的人,许多都是大款,所以,一指残匪王把眼睛盯在了古董的行业。

一天,一个黑龙江省叫大平的人,带着五个人到南方大厦来找崔宝纯,向同伙人介绍说:“这就是咱们的大哥。”

几个人十分崇敬的点头,忙抢步上前争着握手,都羡慕地说:“我们早就听大平兄说大哥在广州路子很野生财有道,今日特意拜谒大哥,请大哥帮忙,在广州求碗饭吃。”

崔宝纯见老朋友大平带着几个黑龙江朋友来看他十分高兴,一看这几只黑龙江的虎帮,个个都膀大腰圆凶恶彪悍,十分欢喜,说道:“太平老弟,这些日子混的不错吧?”

叫大平的人二十七、八岁年纪,高大的身材,一脸横肉,蓄着小黑胡,斜愣眼,一脸霉气,长叹了一口气,揶揄地说道:“我现在的日子不好过,没货可找。”

崔宝纯以长春中国华美经济技术开发实业总公司任内贸部长进行诈骗时,与大平相识,那时大平是汽车专业户,很有钱,对崔宝纯有过恩德,彼此交往甚密,可是他一夜之间赌博输了十万元,立刻变成了穷光蛋,老婆把孩子往老太太家一扔,投奔通辽娘家,汽车全部卖掉顶了赌债,赫赫有名的汽车专业户一下子破产了。穷得叮当二响,输红了眼的大平赌债累累,债主盜门,被逼无奈逃到了广州流浪街头,巧遇崔宝纯,资助他混日子。在崔宝纯的影响下,也干起了匪业,但他很笨,敢抢劫敢杀人,却找不到有钱的目标,苦于无“货"可找,无从下手。有事就求教崔宝纯,没饭吃也伸手来要,手下几个弟兄跟他混的没有戏,于是大平无奈带着一伙投奔崔宝纯。

一指残匪王十分欢迎,热情款待,在大江南北饭店喝的酒,又请几位到华南影都看了通霄电影,在黑暗中崔宝纯问大平,说:“这几个人手腳利索不?"

“很利索,指那打那。"太平眼睛一斜愣说道,“从今以后,我们这几个人就归大哥调谴了,听你的。”

崔宝纯把大平叫到一个僻静处,声音低低地说:“竹园旅社有两个贩古董的一男一女,拿来了刚从古墓里盗岀的唐三彩,要价二十万元,你有销路就干一把,把货拿来你再去变钱,怎么样?”

“销路我不愁,但是我没干过入室抢劫,没啥把握,担心掉脚。”大平眼睛斜愣斜愣吸着烟,踌躇不前了。他只熟悉拎包,没干过杀人抢劫的大案子,沉默了一会,扬起头说,“有你们的人参加吗?”

“我想就安排你们几个人去干。”崔宝纯部署说,“这一男一女住在竹园旅社,这是个地下旅社第一个屋,唐三彩是两个包都放在床底下。明天早上八点钟最乱的时候你们下手,这个时候往外拿东西谁都不注意,你们进屋先敲门,然后干净利索的将两个人扎死,把门锁上,赶快坐出租车离开现场……"

大平按着老大部署,带着几个匪伙悄悄地在茫茫的夜色中走出电影院,准备了三把刀,向着竹园旅社走去……"

傍晚,大平带着他的匪伙及卖掉唐三彩的四万元钱在南方大厦见“老大”,崔宝纯当场表扬了几个匪徒,确实干的很干净利索,崔宝纯很气度大方的把四万元又交回大平,叫几个人尝尝甜头。几个匪徒越发感激老大,立杆见影得到实惠,轻而易举拿到了四万元,老大分文未收,激动的当场给大哥扣头,一致表示今后就是跟大哥掉脑袋也心甘情愿了。

一指残匪王当场部署任务,叫大平和一个叫李兰的暗娼,以夫妻关系住进红绵旅社,和一个港商挂上勾,将他带来的外币数额摸清,然后将这五个匪徒交给谭杰指挥,一场特大暴力杀人案在广州谋划多日,紧锣密鼓即将开始了....

在华丽宫大店的七层楼内,住着两个贩卖古董的江西人徐高龙、徐金龙,还有三个保镖,崔宝纯通过鹰潭的一个暗娼与贩卖古董的人相识了,崔宝纯以天津进出口公司业务科长的身份和古董商洽谈了几次,崔宝纯假戏真演,给价一百万港币没能打动古董商的心,最后以一百二十万港币和港商成交,还剩一把壶,要价八万港币,鹰潭的暗娼一口咬定说天津的外贸公司老板对壶十分感兴趣,于是暗娼XXX拿着样品特意到南方大厦找崔宝纯,说道:“老板,这把壶就给你吧,八万港币很便宜,转手就能超过十万,这是一本万利的生意,机不可失啊。”

殊不知,匪王从不做一本万利的买卖,他搞的是无本万利的生意,他一次次说要把古壶留下,答应可以给八万港元,这实质是欺骗,意在牵住古董商,掌握他古董出手的情报,暗娼实质是被崔宝纯收买的人,她拿着把古壶样品(假的)找崔宝纯兜售古董,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以此为名向崔宝纯泄露古董商生意的秘密:一百二十万元港币分装在三个密码箱内,寄存在宾馆内,有保安人员警卫。准备次日夜晚九点钟,顾二台出租轿车,三个保镖护送,从广州开往江西……。

于是,一指残匪王进行了严密的部署,他亲自坐车指挥,决心要劫下这一百二十万元港币。

这是个细雨霏霏的夜晚,街上行人稀少,寂寥而宁静,两台载着五个人一百二十万元港币的出租轿车悄悄地始发出来,在广州中山八路的一条静悄悄的街上,突然斜刺横过一辆“警车”,下来两名带纠察队袖标的“公安人员”,截住两台轿车进行搜査所谓走私品,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检査密码箱,发现装了满满的港币,立刻连钱带人往一个面包车塞,说是去公安部门交待问题。这时第二台轿车的三名保镖人员一见形势不妙,立刻掏出凶器,向二名“公安人员”拿刀便扎来,这时青衣女子出现在第二台轿车不远,只见她袖筒一扬,嗖嗖甩出六把飞刀,分别扎进三个保镖人的咽喉之处,三个保镖应声倒在泥泞的路边,二把闪闪的七首一把手枪摔在了地上,从路的两边突然围上来多名东北大汉,将二名古董商三名保镖,都装进了一辆面车里,逼两名司机载着所谓的“公安人员”急速离开了现场,驶岀了广州,在一个荒僻寂静的群山之中,于一个山洞中杀死了几个人。

崔宝纯在这次特大杀人抢劫案中,他劫持了一百二十万元港币。

与此同时,暗娼李兰同住在红绵旅社倒卖外币的港商黄阿丙手拉手情意绵绵地走下楼来,在摩肩接踵熙来攘去的人群中,匪伙大平对面擦肩而去,在不知不觉中,李兰把开港商客房的钥匙神速塞进了大平手中,匪徒急急忙忙上楼将藏在客房柜橱内的装着三十万马克的外币皮箱,很顺利地从旅社拿走了。李兰在酒店里娇滴滴和港商喝着高级饮料,极尽柔情的一口一口地喂着港商,港商浸淫于爱河之中,头昏脑胀飘飘欲仙了,早把他的三十万马克忘在九霄云外了。但李兰可分分秒秒都没忘,她看了看表,大平已去一个小时了,才放心地长叹了一口气,不禁狡黠地闪了二眼,神秘的嫣然一笑,然后亲昵地吻了一下港商,情切切勾住男人的脖子,和港商去游园。

在碧波荡漾的湖里,李兰和港商情侣般划着小船,李兰轻轻给港商唱着情歌,像一剂剂麻醉药,竟然使这个色鬼神魂颠倒如醉如痴了,忽然四个东北大汉坐着汽艇将小船撞翻,一男一女落水,周围的几个人将李兰救出来,空了空腹,吐岀几口水脱离了危险,可救港商的几个陌生人却故意将黄阿丙踏在脚下,一直溺死后才把尸体捞出来。公园派出所询问出事原因时,李兰一口咬定是黄阿丙把小船划翻了,两个人都落了水。殊不知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杀人案,在湖中撞翻小船溺死黄阿丙的几个陌生人,就是崔宝纯安排的大平那个匪伙。他们杀人没留痕迹,充当了见义勇为的好人,离开了现场,逃之夭夭了。

崔宝纯在广州预谋几起杀人抢劫大案十分成功,使一指残匪伙精神振奋,经济实力充实,匪徒的腰包胀满了,越发崇拜匪王崔宝纯和谭杰。一指残匪王奸诈狡猾老谋深算,谭杰武功高强飞刀显威,只要这一对阴险毒辣的男女默契配合,狼狈为奸,预谋作案抢劫,就能屡见奇功。

自压服西安四狼之后,崔宝纯和谭杰形影相依寸步不离了,杀人抢劫港商案后,两个匪男女一同离开了广州到昆明去了一个多月,然后又悄悄到了珠海。但是崔宝纯和谭杰一块鬼混的日日夜夜,每天都在担心受怕的惊恐中度日,他认为最危险的人,就是神秘莫测的谭杰,比公安局追捕他还感到可怕,和他亲密无间的谭杰就像在他身边的定时炸药一样,随时都可以送他去西天。谭杰知道崔宝纯的事太多了,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公安局出卖他,可以立功赎罪,她那十二把飞刀每时每刻都在威胁他的生命。现在,崔宝纯这个抢劫专业户发迹了,已经拥有很多钱财了,而且谭杰知道存放地点的秘密,一指残匪王处心积虑忧心忡忡,暗暗防备贩毒女飞刀谭杰的变心。忽然,一个杀死谭杰的念头,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运筹,便形成了一个不可动摇的决心和行动。

比曹操疑心还大的一指残匪王,在寻找机会杀死谭杰,那么,奸诈的一指残怎样才能挖一个致谭于死地的陷井,杀死谭杰,解除心中日夜的忧患呢?一场匪伙内互相残杀的伙拼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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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22 04:25:38 | 显示全部楼层
长篇系列:悍匪·崔宝纯(六)

空调机丝丝排放出的冷气,使宾馆的客房内充满了一种爽人心肺的惬意,白天仍然挂着纱的窗帘,彩电内播放着香港警片,女匪很舒服地仰在软床上,地毯上凌乱地放着拖鞋、高跟鞋,电话机旁堆着吃剩下的果皮。谭杰她不会吸烟,但她爱吸毒,她在从事几年贩毒的生涯中经常吸毒,现在她又犯瘾了,从她的小提包中拿出了一小兜海洛因,像白面似的东西,用一张锡纸卷个漏斗似的筒但不漏,将海洛因放进去,然后点燃,她一口一口吸着那毒品,顿时眉飞色舞神情焕发,梦幻般飘飘欲仙了,真过瘾呀,远比玩男人强多了。谭杰正在极度兴奋之时,忽然门当当叩了几下,进来三个女人,沮丧着脸,泪痕未干地坐在沙发椅上,一个江西卖淫女叫小魁说:“谭姐,这次我们几个去贵阳挣的钱,身上所有的钱,都被海立帮他们三个人骗走了,去半个月还作了两次案,搞了几万元钱,还有一部分美元。”

“难道海立帮、大丹东、小内蒙他们三个人背叛了我们?”谭杰立刻二目圆睁,怒从心头起。

小魁嘟嘟嚷嚷地说:“是背叛了,他说不怕我们去告发'老大'谭杰,他说你们这对狗男女在广州血案累累,东北和特区都在抓捕你们,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达了,赶快另起炉灶自立山头,把钱往你们手送,叫你们得大头是傻瓜,叫我们跟他们三个人干,我们没同意,就把所有的钱全骗走了,我们三个人一直跟踪到广州,在新大地酒店住下了,谁知这会工夫走没走?”

"他们不说我们是秋后的蚂蚱没啥蹦哒头了,我先把海立帮这伙人宰了再说。”谭杰一听海立帮几个人果然背叛了,如不把这几个人去根,就要坏大事的。她气的把银牙咬的咯崩咯崩直响,怒气冲冲地穿上她的黑色套裙,将十二把飞刀藏于身内,决心只身去杀海立帮。

谭杰到新大地宾馆一查,果然海立帮住在此处,但到客房却扑了个空,刚走半个多小时,听说海立帮一伙去了杭州。谭杰坐车追到售票处,在广州站寻了一圈,也不见海立帮的踪影。

她恼羞成怒了,随着“养'鸡'专业户”的频频破产,渐渐迁怒于一指残匪王了,发展什么“养'鸡'专业户”搞多种经营,果然偷“鸡"不成反丢一把米。

暗娼叫“鸡婆",组织妇女卖淫叫“养鸡专业户”,野心勃勃的一指残匪王大力发展“养鸡业”,把几十个“鸡婆子”撒到各地当情报员,利用无腿先生私刻公章的技术,给“鸡婆子”发营业执照——结婚证,工作证,到特区的通行证,然后收缴所谓“管理费”,利润进行分成,但许多派出去的“鸡婆子”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第一批去珠海的“养'鸡,专业户”一个叫“大承德”的男人,带去五个“鸡婆子",去了三天丢了四只“鸡”,“大承德"被收容审査了五十二天,闹个“鸡"飞蛋打。第二次,由二涛和伟伟两个“养,鸡'专业户”,去珠海七天,虽然搞回了四千八百元和三十六个金溜子,但鸡婆子小丽、小兰、阿芒被收审四十六天,罚款三千元,二涛从收容所里逃了出来,脊背被公安人员打了一枪,养了一个月,到头来却得不偿失。

这时,广州掀起了横扫六害的台风,到1988年底止,几年共査获二万多暗娼,崔宝纯见风头不对,有意想收敛一下,不能往外再派“养鸡专业户”,担心因为个虱子烧了一个棉袄。这时,海立帮苦苦相求,在崔宝纯身边为匪以来,学会了利用色情抢劫的手段,他要带一伙男女去贵阳,一指残眼睛很毒,他认为海立帮华而不实,担心去贵阳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独断专行惹出乱子来,将匪伙牵进去。但老二贺金祥却百般支持海立帮,叫他们去贵阳试试,特别谭杰却一反常态,也支持海立帮去贵阳。她是想趁机把匪王身边的几个卖淫女给安排出去,暗自进行“清君侧”。现在的谭杰在匪伙中拥有很大的权力,说话很有份量,就连匪首也让她三分。刚开始入匪伙时,做崔宝纯的情妇,一切听之任之,不敢半点不从,叫她去给无腿先生当妻子,她忍辱屈从。可现在,谭杰将无脚先生安排在一个隐蔽处,派个暗娼照顾,只需要无腿先生干活就行了,她不仅能控制无腿先生,更能左右一指残匪王。崔宝纯是个好色之徒,他将漂亮的暗娼留在身边,每天想自己享用,但谭杰将一个个“鸡婆子”都给打发走,趁机安排到外地。这使得匪王不悦,但敢怒不敢言。

匪王经常担心这个阴险毒辣的贩毒女,那十二把飞刀,说不上什么时候从袖筒飞出,真叫人胆颤心寒。匪王知道,谭杰在爱他,她要独占他,形影不离跟着他,但他从来都不相信女人感情是真实的。谭杰确实深深爱上了崔宝纯。她觉得匪王的智力是超群的,她的武功也是超群的,只要这一文一武结合在一块,再漂亮地干几起大买卖,搞到一笔很可观的钱,轻而易举地去香港,定居国外,享尽一辈子天下福。

谭杰为实现这一“宏伟计划”,她竭尽全力扶持匪业,也千方百计地讨好匪王。她极力主张叫海立帮一伙人去贵阳,一方面把崔宝纯喜欢的卖淫女小魁可以安排岀去,更主要的是她认为海立帮这个人有能力做几起大案子,能拿回一笔钱来。哪料,海立帮搞到一笔很可观的钱,却叛变了。谭杰火冒三丈,不刀劈海立帮难岀心中这口恶气,就是钻进鼠洞里也决心将其揪岀来。

广州站前,人山人海,川流不息。许多犯罪分子混在人群中进行罪恶勾当。女匪谭杰像大海捞针似的在站前寻找着海立帮三个人。她走到站西路人流渐稀的地方,忽见身边二米处,有一个精制的小盒子,她拎起一看,是一条黄金的大项链,小盒子内还有一张发票,是广州白云金店开出的,单价六千五百元,谭杰正疑惑间,一个年轻人贴近前,声音低低地说道:“大姐,你拎起这盒子时我也发现了,不要声张岀去,就咱俩个人知道,见面分一半吗?"

谭杰看了看金项链,不禁眉毛倒竖,声色俱厉地说:“你想要干啥?”

那贼眉鼠眼的青年故弄玄虚,十分恳切的样子,说道:“这条项链是六千五百元,你给我三千就行,或者把你脖子上的细项链摘给我也可以,你先我后,我就得吃点亏,行吗?”

谭杰把装项链的小盒子连同发票,统统往那青年怀里一塞,气休休地骂道:“你少给我来这套,你姑奶奶玩丢包计的时候,你他妈的还在狗肚子里转筋呢?”

这青年手里拿着小盒子顿时恼羞成怒了,也破口大骂道:“你怎么骂人?你这个不懂人情的臭x子!。”

谭杰本来没找到海立帮一伙人,满腔怒气没处发作,被这青年人一骂火上浇油了,她收住了脚步,想教训教训这年轻人。这时挤进来一个三十来岁,方脸的男人,他啪啪就扇这年轻人两个嘴巴,气势汹汹地说:“你真他妈的有眼不识泰山,她是咱大哥的夫人谭小姐,是你骂的吗?赶快赔礼道歉。”

方脸男人,正是匪王手下的夜老鼠别动队长,都叫他老八,在匪伙中最忌讳的是直呼真名实姓,或按盟兄弟相称老大、老二、老三……,或按地名相称大承德、小丹东,或按绰号相称,大偏头、歪嘴子、小叫驴、骚泡x子,即或称名道姓大部分也都是假的。这老八是海城人,刚从沈阳大北监狱中放出来,就跑到广州加入了匪伙,在车站指挥一群夜老鼠进行活动。这广州站一到夜晩,广场上东躺西歪的一大片,到了后半夜三点多钟,睡在广场上的人都像死猪似的,不仅有到特区找工作的男女,也有到广州办事的国家工作人员,还有到南方做生意的万元户,在夜静更深之际,混在睡觉人群中的那些“夜老鼠”,渐渐抬起贼眉鼠眼的头,窥视了周围一下,该对早就相中的目标下手了。擔金戒指的,拎包的,掏钱的,老八是专门监视公安值勤人员的,他是指挥,一切听他的,每天晚上都対广场洗劫一次,油水不少。白天,则是那些“勾鱼的”、“丢包的”、“白老鼠”的工作,方脸老八,不仅夜老鼠他进行指挥,有一伙白老鼠他也管。他在车站一带对一指残匪伙中的东北帮十分熟悉。

他正做案回来,忽见施丢包计的人,却骂起了匪伙中赫赫有名的飞刀手谭杰,真是狗咬吕洞套——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自找苦吃,老八才飞身上前,替施丢包计的年轻人解了围。这个施丢包计的年轻人刚入匪伙时间不长,只听谭杰之名未见其人,一听方脸老八介绍是老大的嫂夫人,便谈虎色变,深知谭杰的厉害,立刻赔礼道:“请谭姐息怒,我的确不知是嫂夫人,多有得罪,望海涵。“

“不知者不怪。”谭杰说道,‘老八,你经常在车站混,发现海立帮到车站来过吗?”

“来过。”方脸老八认真地说道,“刚才我把他们三个人送走,坐车去杭州了。”

谭杰急忙追到站台内,开往杭州的快车已驶出十多分钟了,她赶紧抓起公用电话和一指残匪王商量一下,是否马上追到杭州,将海立帮几个人去根?但南方大厦崔宝纯的客房内,电话嘟嘟的响,却没人接。谭杰想,崔宝纯走一天一夜了,该回来了,难道岀事了?谭杰皱起了秀眉,心情立刻沉重起来。她茫然地望着天空中飘忽不定的浮云,心焦如火盼着老大回来,好决定是否火速去杭州。

黄昏时分,三台轿车在巍巍的罗浮山下的一个路边店缓缓停下了,从车里走出九个西服革履阔少爷般的年轻人,十几家路边饭店的女郎,就像苍蝇争血似的把这三台轿车围上了,极尽色情的招揽,往各自饭店拖人,强拉硬扯,但这些人都看一指残匪王的。他用那缺一姆指的手往一家二层楼的饭店一指,使站在饭店门前绰号“母老虎”的老板娘,两眼乐的眯成一条线,幸灾乐祸地望着阿凤和阿兰两个漂亮姑娘,一前一后挑逗有方,淫声荡荡地拥着这一群阔少的头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跟了进来,这仿佛是钱流进来一样。

“母老虎"机灵地给饭店的女招待员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绝不能叫这批钱流走了。但见这群客人坐得安稳了,“母老虎”拿个菜单微笑着开宰外地客人了。

如果说,以匪王为首的九个匪伙,他们是国家严禁的"抢劫专业户"的话,那么在广汕公路博罗县的福田路段,这些星棋罗布的路边店,便是有营业执照合法经营的“抢劫专业户”。

每个路边店门口,不管有客无客,都有二三名年轻美貌的姑娘,进行色情招揽,向过往的司机、旅客频送“秋波”。目光勾不进,她们则“勇敢”冲上公路,拦截车辆,甚至抢走司机的车钥匙,强拉硬推进店吃饭。有些店主除了“招揽"年轻美貌而姑娘外,还豢养三五名打手,在女招待拉不动扯不走之后,打手们疯狗般冲出来,围住不进店的司机大骂“调戏妇女",是“流氓无赖",高叫着"揍他”、“收拾他”,等等,以此进行勒索,赔偿损失,不交足钱不放人走。更有甚者,围攻殴打一顿,抢夺车上的财物。

不进店遭此抢劫,进店后漫天要价,高得惊人,三两粉条收五至十元,一碗粥、一罐饮料,收十至二十元,一只鸡收一百元至二百元。女招待陪坐价钱更可怕了,所谓“小费",但小费不小,有个香港渔民进路边店喝汽水,三名少女热情陪伴,结账竟然要五千元。吃完饭的客人,也出不了店,店内提供各种“服务”,女招待陪客吃喝,与顾客调情骂俏,任由顾客玩弄,她们或x光下衣让顾客“打x”,或全身裸露让顾客看“录相”,店虽然不大,但都设“单间”、“雅坐”、里边摆放着床铺。有些路边店白天不营业,晚上才开门,专门从事卖淫奸宿。店里的卖淫女,店主准许他们让嫖客带到车上、宾馆、甚至去荒山野岭去鬼混。每当夜幕降临之后,白天并不景气的路边店一下喧嚣起来,如昼的灯光下,一辆接一辆的大小汽车,摩托车、自行车停在门口,大腹便便的阔老,油腔滑调的司机、流里流气的青年,如苍蝇逐屎,单间里、雅间内,嫖客和暗娼进行公开的交易,讨价还价。这一所所挂着饭店的招牌,实际上是一座座妓院。

一指残匪王带着他的九大功臣,抢劫之后胀满腰包,坐着出租车到这又偏僻又热闹的“鸡”院里进行高消费,钱如水般倾注在这饭店里。崔宝纯与众匪徒寻欢作乐酒足饭饱之后,便向老板娘“母老虎"说:“我们弟兄几个今天高兴了,想到楼上玩玩,啥价钱?”

“母老虎”望着财大气粗的匪王,仍然微微一笑,说道:“想上二楼,每人交三十五元上楼费,晚上超过十二点收三百五十元,通宵的收五百元……”

“如果今晚上我们弟兄九个把你们这个饭都包下来呢?”崔宝纯说道,“我们毕竟是外地人,人杂了,我们弟兄在这里玩怕叫警察抓去,所以我们想包一夜。“

“那就更好了。”“母老虎”笑得合不上嘴儿了。其实,这所谓的母老虎并不老,也就三十岁的年纪上下,身材很标致,鸭蛋圆的脸也很漂亮,黑黑的一对眸子,一口洁白的伶牙利齿,隆起的臀部,很有性感,她笑起来甜甜的,闪了匪王一眼,说道:“一夜你们九个交七千吧,今晚上饭店关板,就全包给你们享用,楼上一共十个女招待,随你们……"

“钱不多,我这一万元就先都押在你处怎样?”崔宝纯又近一步说道,“我还有一个要求,今晚上你必须亲自陪我们玩,我是男经理带头到你们这里玩一夜,你是女经理也必须带头陪我们一夜,如果这一条同意,我们就在此过夜,不然马上到别的店去,别耽误时间,影响你们生意,钱多少好办。”

这“母老虎”并看不岀有什么虎威,只不过在这一带她打架骂街十分厉害,抓钱心狠,她把自己的男人熊得像绰羊似的。她的男朋友够上一排了。用“老虎"形容她其实很不贴切,她长的很有女人味,又头脑精明,她生怕今天晚上这笔钱跑掉,同时她也经常参与卖淫活动。这天晚上,这些北方的小伙子个个都身高马大,太够男人味了!于是她满口应承,关店摘幌,对外停止营业,门口放人站岗守卫不准任何人进店,于是整个一二楼,都是匪王的天下了。

夜静静的,从罗浮山吹下来的风,徐徐地从纱幔送进二楼的方厅内,暗淡的灯光下,晃动着一群男女们,靡靡之音把拥抱在一起的男女带进了神魂颠倒的世界里。他们先是一段舞蹈拉开了一夜肮脏交易的序幕。曲终之后,女经理站在小舞台前,微微向大家笑笑,说道:“祝各位先生在我店玩的高兴,玩的开心,在罗浮山下过一个风流潇洒的夜晚,现在请各位小姐把客人领到雅间去休息……"

“慢着。”崔宝纯从黑暗中窜到台前,摆着手说道,“刚才女老板叫我们诸位弟兄要玩的开心,到小雅间去玩一阵有什么开心的?有什么雅兴?给我们折腾一阵后就变成霜打的茄子,没劲了,没啥意思。要玩的开心,咱们大家谁也不能离开这个小舞厅,在这里咱们大伙在一块玩,那多有意思。

夜幽深而孤寂,一片黑暗笼罩着路边店,几个女招待围在昏迷不醒的女老板身边垂着眼泪,也许她们从女老板身上得到启示,心灵上感悟出卖淫的“哲理”,卖淫之路,是把女人引向毁灭自己的坟墓。匪王过来了,假惺惺地说:“我们外面有车,把她送进医院去治一下,我们花钱。”

崔宝纯一伙匪伙拉着女老板,没有去医院,在一个很边远的乡镇旅馆住了下来,夜静更深之际,露岀了狰狞的面孔,拿出了寒光闪闪冷冰冰的刀,对准了女老板的心窝,崔宝纯凶恶地说道:

“现在我明确地告诉你,我们弟兄几个都是抢劫犯,你拿十万元钱来我将你送回来,否则我就杀了你。”

“不用你告诉我,已经猜到你们是什么货色,你们把老娘险些没干死,还敲诈勒索我十万元钱。"“母老虎”满不在乎地说道,“只要你把我放回,我答应给你十万元。”

“我放了你,你去报警抓我们是不是?”崔宝纯很狡猾地笑了笑,说,“我们不怕你报警,早就做了准备,你报警公安局第一个抓你,淫秽录像的制造者,难道还不会判你的刑吗?老五,把录像片给老板娘放一下,看看她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女老板乞求地说:“我求求你们别放了,我给你们十万元,把录像带给我吧,嗯?”

匪王哈哈大笑,拿出事先写好的信,叫女老板往纸上抄:我住在XXX医院,病危。见信后速备好十万元现款,作为押金,抢救我的生命。不准家人见面,三天之内款不到就来收尸吧…“

“母老虎”很有钱,她的“无烟饭店”不用一个月就可以收回十万。女老板丈夫接到亲笔信后,心里立刻明白了,这不是住院押金,而是绑票。救人要紧,赶忙备足十万现款去XX医院以钱换人,刚走出饭店门不远,突然几个人用刃逼着他说:"钱不用送了,把钱交给我们,下午你妻子就回家了。”

几个匪徒坐着轿车扬长而去,一溜烟无影无踪了,“母老虎'的丈夫没敢去追,也没去报警,妻子扣押在匪徒手里,他怕失去妻子,这棵摇钱树啊!

匪王谋划的路边店“现场直播”敲诈勒索案拿到十万元后,立刻逃离现场,到了广州。他一听谭杰汇报海立帮叛变了,带着钱和人去了杭州,顿时气炸了肺,火冒三丈,当机立断必须把海立帮去根,带着谭杰马上去杭州寻找追查海立帮三个人,不把这几个杀死去根,说不上他们还干出什么荒唐事来。一种危机感沉重地压在了心头,匪王又马不停蹄地追到了杭州。

杭州是全国旅游圣地,偌大的杭州市旅店、宾馆、招待所几百家,有如大海捞针一样,到何处去追寻海立帮?崔宝纯和谭杰逐个大宾馆去查寻,找了一星期仍杳无头绪。崔宝纯越查越情绪急躁起来,谭杰却耐心地安慰说:“西湖风光实在迷人,不如咱们金盆洗手,隐姓埋名,在这里买所房子生活下去。现在同伙人许多都抓了进去,像海立帮之流又背叛了我们,再干下去没啥好处,说不上啥时候把我们抓进去,我们的钱够花了。”

崔宝纯斜睨谭杰一眼,说道:“你不是向往国外吗?”

“国外哪有西湖美啊!”谭杰坐在宾馆的沙发上,一边漫不经心和匪王唠嗑,一边看着报纸,她忽然发现盗窃杭州、厦门、广州、深圳政府大楼的罪犯刘鹤成抓捕归案,忙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无名鼠辈,那是个蠢材。”崔宝纯对介绍刘鹤成案情的报纸不屑一顾地说道,"刘鹤成所以盗窃频频得手,主要是各个政府大楼漏洞太大,同时,刘鹤成太缺乏头脑,事先没调查研究,就像咱俩抓海立帮似的,到各个政府大楼里撬门压锁海底捞针,偷了半个中国,没捞到几个钱,把自己脑袋搭进去了,得不偿失。这样的蠢事绝对找不到我,同时,我也不准许我手下人这样去干,一定点子摸准了再干,成功率必须是百分之百,不能拿自己脑袋开玩笑。

谭杰实在佩服崔宝纯指挥作案的天才,确实成功率都达到百分之百。那真是神秘莫测,使公安部门都琢磨不透他布下的迷阵,但追杀海立帮的把握却不那么大。她故意白了一眼崔宝纯说道;“那么抓海立帮的成功率是百分之几呢?”

“一言难尽。”崔宝纯一边看着《刽子手之歌》那本小说,一边说道,”追杀海立帮那是撤尿送客—捎带之功,到杭州来主要是避避风,在南方一连做了几起大买卖了,主要是到这里躲一躲。”

其实,崔宝纯根本不向谭杰说实话,他觉得海立帮叛变了固然危险,可恨,但更危险的人是谭杰,不是海立帮。他是借追杀海立帮的机会,把谭杰去根,铲除心头之患。就连看《刽子手之歌》也是神魂岀窍,他实际是在日思夜想谋划杀死谭杰的方案。

夜里谭杰躺在崔宝纯的怀里,亲昵地说道:“近两天我总看你有些心神不宁,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认真思索着你提岀的问题,杭州西湖的确很美呀,我也选中了这块地方。”崔宝纯笑了笑,故意把谭杰亲了一口,娓娓动听地说,“我准备拿出几十万元,在西湖附近买几套房子,咱俩就长期隐居在这儿吧,洗手不干这一行了。”

“那太好了,以后咱俩隐姓埋名在这里做买卖,我做过药材生意,很挣钱。”谭杰兴致盎然起来,说道,“一说这话,我兴奋的都睡不着觉了,我肚子有些空,把点心给我拿来。”

崔宝纯下床;从柜子里拿出了点心盒,两眼在努力地欣赏着谭杰那被爱情烧红的漂亮面容,她打开点心盒拿出一块,轻轻送到崔宝纯的嘴里,娇滴滴地说:“你吃,你吃饱了我肚子就不空了。”

崔宝纯也故作爱慕地将点心一块一块送去谭杰的嘴里,她满意地着崔宝纯,情切切地说:“咱俩在西湖安个家就好了,然后咱们也生一个孩子,安居乐业在这里真美。女人啊,天生的贱骨头,看上一个意中人,就鬼迷心窍爱着他,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哪怕一起走上刑场也心甘情愿了,我对你太痴情了,是吗?”

“爱情就应该这样忠贞。”崔宝纯悄悄把麻醉药掺进水里,故作殷勤地说,“你吃点心口渴了,喝杯水吧。”

谭杰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笑盈盈地瞟了崔宝纯一眼,把一杯水咕噜咕噜喝进了肚里,吧哒吧哒嘴儿,觉得爱情酿造的这杯水真甜啊!她幸福地躺在床上,把崔宝纯搂在怀里.说道:“你这些日子太累了,让我看着你睡,把两眼睛闭上……"

谭杰没过几分钟就闭上了眼睛,她完全被麻醉了,推推脑袋不动弹,竟一点知觉也没有了,他把带在她身上的飞刀御了下来,拿着一把紧紧地握在手里,照着她的心口窝扑哧一声就扎了进去,拔岀来溅了他一脸血,接着把牙一咬,又连三拼四扎了几刀,谭杰连哼都没哼就惨死在她所爱的匪王之手……。

崔宝纯杀死了谭杰,深深吐出了一口气,觉得把身边最大的隐患除根了,方感到有几分安全感,然后连夜坐火车到北京,向东北逃窜,谁知公安战线撒下天罗地网正在抓匪王,到处在捉拿崔宝纯,天网恢恢,他能躲到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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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22 04:26:21 | 显示全部楼层
长篇系列:悍匪·崔宝纯(七)


哈尔滨,这座北国的冰城,不仅冬季独树一帜的冰灯令人神往地吸引着国内外游人;盛夏来临之际,滔滔的松花江,风光旖旎的太阳岛,更是举世闻名的旅游避暑圣地。哈尔滨之夏美丽而迷人。

哈尔滨又是北国的一座商城,国内外的客商云集到这里做生意。商城物资充实,繁华昌盛,许许多多省市物资部门,蜂拥到哈尔滨建立办事处。

1988年7月,河北省邢台化工物资公司女经理苏俊英到驻哈尔滨办事处检查经营情况。在盛夏酷暑,气候凉爽宜人的哈尔滨,使苏经理感到无限温馨和惬意,特别是哈尔滨的生意好做,就连风靡全国奇缺的化工产品石蜡,在哈尔滨只要有资金就可以搞到。雄心勃勃的苏经理决心要做一笔石蜡生意,指示办事处的同志购进五十吨石蜡,这是既挣钱又畅销的化工产品。

8月10日,办事处的业务员范树田领来了一个叫于平的人,见英姿焕发的女经理,介绍道:“这是于平同志,他是沈阳军区后勤部主管化工产品的于科长,他们有四十吨石蜡,售价很便宜,每吨二千六百元,请苏经理亲自和于平科长谈谈。“

当时石蜡的市场价每吨三千二百元,苏经理一听二千六百元的岀售价,太令她满意了,于平把工作证和介绍信拱手递上,彬彬有礼地请女经理看过,说道:“最近,我们沈阳军区后勤部想为离退休老干部谋点福利,但离退休老干部太多了,资金有些不足,部长决定将军需化工产品转入地方市场,筹集福利基金,数量也不太多,就四十吨。”

“货源在什么地方?”苏经理十分感兴趣说,“哪个厂家生产的?”

"是锦西石油五厂生产的国标板蜡,五十六度,每月都调拨给沈阳军区二百多吨,存放在兴城和锦西之间海滨的海军基地军用仓库内。'‘于平又掏出了沈阳军区后勤部的石蜡提货单,摆在苏经理桌上,精明强干的女商人看了看盖着部队公章的调拨单,确信无疑,很信任地点了点头,诚恳地说:“除了每吨二千六百元外,还有其它说法没有?"

“咱是部队公家买卖,就不能提额外条件,万一漏了闹个身败名裂反到不美。”于平说得很诚肯,他矜持地笑笑,继续引诱地说,“在兴城取货,还有一个优越条件,往河北运输方便,部队有现成的军用车,我岳父是沈阳军区的后勤部长,他说一句话运费都不要了,只搭司机几顿饭钱。但有一个条件只要苏经理答应就能成交了,部队要现款,不能转帐。交款的办法,是一手桃一手杏,认为货如果质量和数量有问题,你们可以不要,不交款。”

苏经理认为很合理,当机立断地拍板敲定,说:“范树田,你和于科长去兴城看货,准了给我电话,马上我们带九万元现款去海军基地提货去。”

这笔九万元现款交易的石蜡生意,初步成交了,这个于平科长,就是一指残匪王崔宝纯。他在一步步谋划九万元抢劫大案的实施步骤,以便引邢台人一步一步上钩。

在兴城的海滨;于平带着范树田在碧波荡漾的海边上,如醉如迷地观光了海滨疗养地之后,又痛快淋漓地投进了大海的怀抱里,美美地洗了一阵海澡,他们顿时感到心里敞亮,豁达。这里的一切都使人感到惬意、美好,天空是那样纯净,大海是那样浩淼,成千上万的旅游者在大海里浸泡之后,也显得格外结实健美。特别是海浴之后再到温泉里经过矿泉水浸泡冲洗,立刻会使你感到心旷神怡,仿佛就连自己的心也被净化了似的。

业务员又被崔宝纯领到兴城海滨海鲜酒店,鲜嫩肥美,海味新鲜的盐水对虾、青蒸肥蟹、红烧燕鱼、凉拌海杂瓣,接二连三的送进范树田的胃里,之后,经过浸凉爽口的沈阳雪花啤酒在肚里浸泡,业务员的脸上溢出了幸福的光彩。崔宝纯见对方进入极佳精神状态,一边饮酒一边说:“现在情况是,你们苏经理坚持看完货之后,带款提货,可部队的意见是带款看货,不带货款不让进部队军用物资仓库,你们看好了交款提货,看不好走你的,钱仍然攥在你们自己手里。现在我带你到部队,你不带货款人家不让你进,你看怎办才好?”

范树田喝得脸胀红了,一边啃着肥蟹的腿一边说:“按道理说,,你是部队单位,手中有提货单,样品也看了,苏经理这个人办事心很细,她总怕上当受骗。"

“哈哈”崔宝纯朗朗大笑,醉眼也斜地望着对方的眼睛,说道,“你看我是骗人的人吗?这四十吨石蜡的生意,关键是握住钱的问题,你们到部队提货,见货交款,钱又不放在我手,你们买货又不见兔子不撒鹰,你们怎么能上当受骗呢?如果你们经理疑神疑鬼,办事该断不断那咱们就算了吧,话又说回来,要不照顾你的面子,这货我早就出手了,跟着屁股后头管我要石蜡的十多份,愁卖吗?”

范树田缓和地说:“于科长别急,我吃完饭打电话和苏经理说说,也许问题不大。”

崔宝纯眼珠子一转儿,见范树田有活动气,进一步诱惑地说:“现果没有货,我不能自己掏钱带你到这里胡闹瞎折腾一趟呢?我看这样好不好,你就和苏经理打电话侃明,货你看了,速带款提货。我拿出一千元抵押金放在你手,有货咱们双方哈哈一笑,将一千退给我,退一万步说,我说了假话,把你们骗来了,部队仓库没有石蜡,你们公家钱分文未动,你白得一千元回家喝酒好不好?”

范树田见于科长从腰里点出咔咔新的一千元大票,往他身边啪的一甩,办事动真格的,先是一怔,然后点头赞同地说道:“就照你说的办,马上我给苏经理打电话,就说货我看好了,马上带现款到兴城提货……。”

在范树田给驻哈尔滨办事处苏经理打电话的同时,崔宝纯给天津的王福权、信兰中发了急电。匪伙亲信王福权、信兰中见“老大”发来的速到兴城的电报后,连夜坐车赶到东北,在兴城站候车室的留言板上看见崔宝纯写的条,住在站前旅社。崔宝纯见两位匪徒及时赶到,十分高兴地说:“你们两个就住在这个旅社,在兴城先玩几天,目标也很快到达兴城,马上就有大生意了,做好准备吧……”

苏俊英经理接到从兴城打来的电话,从银行里分批提出九万元现金,于8月21日在张德彦和李相平的护送下,提着棕色皮箱,千里迢迢赶到兴城。夜里,从海边吹来带咸味的海风,格外凉爽,灿烂的星光下,古城的夜色温馨、迷人。苏俊英第一次踏进中国的第二个北戴河,心情十分畅快。河北辽宁,关内关外,只隔道长城,然而盛夏的夜晚,气候就晃如两个世界,苏俊英走下火车后,觉得就连空气,寒外的也比关内清新多了。太爽人心肺了!女经理更兴奋的是四十吨石蜡生意,眼看着马到成功,带款将货提回去,转眼间就捞回一笔大利润,有几万元可挣,她们一行三人脚步轻快地向古城的旅店走去。这一夜,苏俊英一行人在兴城海滨古城幻梦般飘飘然进入了梦乡,海滨的夜晚太幽静太迷人了。深夜里,风儿轻轻,鼻声轻轻,一切都睡了,只有神秘莫测的大海,涌起一股股惊涛骇浪,在不断拍打着崖边,敲响着黑暗中的大地,像是不可思议似的向沉沉入睡的人们警告着什么,一场可怕的灾难在女经理到兴城后又将发生了。

第二天下午,女经理英姿勃勃地在兴城站前旅社和于平科长见面了,这第二次握手彼此都心照不宣的宣告自己事业胜利在望了,于平脸上故意现出了一点为难的表情,说:苏经理,你怎么按预定的时间,拖长了几天啊!货我死乞白赖的给你们保住了,谢天谢地没调拨走,但多多少少出了点小差头儿,这几天开始军训了,部队车辆比较紧张,我马上去海军基地联系一下,看看能否这两天赶快给你们四十吨石蜡运走。”

.“那太谢谢于科长了。”苏经理十分客气地说,“关于用部队军用车运输石蜡问题,咱们掏点运输费也行,叫你费心了。”

于平一看苏经理手不离身边棕色的大皮包,心里有了底,于是他风风火火坐着出租车,带着王福权和信兰中没去海军基地,直接穿过锦西,飞驰到锦州孟庆奇家。孟庆奇在锦县石山三次抢劫中得到三万余元的赃款,发了一笔小财,今非昔比鸟抢换炮了,锦州人都称三干巴的孟庆奇肥多了,连放屁都能撸出油花来,嘴里叨着进口三五牌香烟吞云吐雾,神气十足了。他无限崇拜和佩服匪王崔宝纯,视为他家的财神爷、老祖宗。这次见老祖宗一指残崔宝、纯威风凛凛带着两个匪弟兄进家,立刻高兴地咧开了嘴悄默声地乐着,两只瞇起的小眼睛闪出了亢奋的光彩,极尽阿谀奉承地说道:'老大'进家,我家就发,我看'老大'满面春风得意的样子,准又有大买卖了。"

“九万元目标我已经安排在兴城等候。”崔宝纯得意忘形地说道,“老三,赶紧跟我踩盘子罢,选选地点。”

“还是在石山选吗?”孟庆奇问道。

“石山是我的家乡,地理环境我太熟悉了,我想还到石山那地方干一次。”崔宝纯只抽了半只烟就啪的甩在地上,急切地说道,“走,咱们再到石山走一趟。'‘

一指残匪王崔宝纯带着三个匪徒,坐着岀租轿车急急忙忙去锦县石山一带选作案地点,车飞过大凌河桥到了石山的界内,忽见一辆辆车长龙般停在公路上,排有二里多路,一打听才知道锦县石山派出所设路卡逐个检査,他们正在堵截崔宝纯一伙匪徒。崔宝纯立刻冒出一头冷汗,赶紧调转车头如丧家之犬,向锦州方向沿着公路绕过锦州,直奔锦西,向海滨驶去。

危险啊,石山一带已被锦县公安局完全控制了,撒下了天罗地网,只要崔宝纯及其匪伙到这里,就立即提拿归案。崔宝纯到海军基下车时,心还紧张的咚咚直跳,幸灾乐祸地说道:“今天,该着咱哥四个有福,有幸从石山逃出来,不然非被公安局抓去不可。”

这是葫芦岛鸡冠山脚下,一条军用柏油公路曲径通幽,通向茂密的丛山峻岭,这条军用秘密公路向西南沿着海滨通兴城,向东北通向锦西。巍峨雄伟的鸡冠山高高昂起鸡头,腑视着滔滔的大海,这是扼守和挺拔在葫芦岛进岀口的一座雄奇险峻的山峰,山的北麓,就是海军基地。在树木郁郁丛丛的山麓上隐藏着海军的军用设施。山脚下的公路边是一片开阔的谷地,大片玉米已经都鼓起硕大的穗。这里偏僻而幽静,柏油路上很少过车辆,人也不到这里来,玉米地北的一个缓坡上是高高的一座围墙,一个铁大门的门前,两个海军战士手握着冲锋枪,威武地站岗守护,日夜警卫着海军基地。

崔宝纯一行四个匪徒,在玉米地徘徊了两周,匪王指着这个地方,说道:“咱们作案的现场就选在这部队的北墙外玉米地里。”

孟庆奇的两只小眼睛眨巴眨巴的,心里慌徨不安地说:“这可是海军基地啊,我心里有些害怕,换个地方不行吗?”

“你怕什么?军队不是公安扃,不管老百姓的事儿。在这海军基地作案更安全,咱就定在这里。”崔宝纯又认真观察了一阵地形,部署说,“明天,你们三人准备好棒子,早上两点坐出租车从兴城出发,隐藏在部队北墙外这片玉米地里的毛道两边,我四点准时带一男一女从玉米地的毛道经过,向铁大门方向走去。孟庆奇你对付女的,王福权、信兰中对付男的……”

崔宝纯在海军基地将棒子手安排妥当之后,回到兴城站前旅社,已经晚上五点多钟了,见邢台化工物资公司苏经理说:“部队的车我已经联系好,赶上军训的节骨眼,调车太困难,我现从沈阳军区后勤部打的电话,我岳父后勤部长点头了,基地才安排了车,准备了五辆军用卡车,留下一个排士兵,明天五点准时出发,我们四点就得到军需库交款提货。”

苏经理一听,不愧为后勤部长的女婿,在军训紧张的情况下,能安排五辆卡车,留一个排士兵装车,确实不易。苏经理十分高兴地说:“于科长,我们太感谢你了,一切听你安排,跑半天了累够呛,该休息了,明早再见。”

朦胧的夜色没有退去,兴城古堡的大地仍是一片苍苍茫茫,一辆面包车就驶出古城,沿着曲曲弯弯的海滨疗养院公路,向着黑黝黝的海口开去。这时东方渐渐现出了鱼肚白色,苏俊英女经理带着两个押金的保镖张德彦、李相正,以及业务员范树田一行四人,守护着九万元的棕色皮箱去锦西海军基地。面包车驶到离海军基地不过的一个下坡处,几个邢台人简直被海滨的风光迷住了,不远处的海浪轻轻向岸边涌来,海上扬帆打渔的船儿早早出航了。岸边一片平坦的土地,陌阡纵横水田内漾着一片片碧绿,稻田连着山地的果园,坡上坡下绿树枝上硕果累累。这是海军基地苹果园和水田。这里空气清新,署光初照,环境幽静,风光旖旎。苏俊英心绪极好,她简直彼这世外桃园的景色融化了一般,心醉痴迷地这里的大自然。面包车刚开出海滩不远,在浓荫敝天的绿色世界里停了下来,崔宝纯说:“前边那围墙铁大门两个海军站岗那院就是,这里是海军导弹部队的驻所,单位极其保密,去部队办事非常严格,不能去这一堆人。”

苏经理抬眼一看,铁大门历历在目,警卫的海军战士威严挺拔的身躯,潇洒漂亮的海军服,以及那帽子的飘带清晰可见,觉得于平说的也有道理,一大帮人呼呼啦啦确实也不太雅观和文明,于是她吩咐道:“李相平和范树田你们带车回兴城等我,张德彦跟我去交款提货,早饭在兴城准备。"

崔宝纯见面包车带着李相平和范树田在绿树掩映的海滨消失了,才领着女经理苏俊英和张德彦两个人,从一片玉米地的毛毛道穿行,抄近路向部队的高高围墙铁大门的方向走去。崔宝纯在头前带路,苏、张二人拎着九万元现款在于平身后。兴致盎然地谈笑风声穿行在玉米地之间的小路上。八月的清晨,玉米地周围静悄悄,晶莹的露珠湿润了玉米穗的胡子,在硕大的玉米叶上滚动着。

微风徐来,玉米地窣窣窸窸地响着,毛毛道潮湿了,留下了匪王一步步罪恶的足迹。崔宝纯带着两个拎着皮包的人,在玉米地走了很长一段路,却不见孟庆奇、王福权、信兰中三个棒子手露面,他顿时深感不惑,是他们三个人被人抓去了呢?还是没准时赶到,他心里一阵紧张起来,脑门上淌出了微细的汗珠,一旦孟庆奇没有来,或被抓走,他怎么向邢台这两人说呢?想到这里,他把脚步放慢了,他反复思索着,孟庆奇几个人,很可能没及时从兴城岀来。当崔宝纯快把二个人引岀玉米地里时,仍不见同伙的影子,他心里简直像开了锅,急的脑门沁出了一层汗珠,但表面上仍然装岀平靜的样子,狡猾地转动一下眼珠子,装腔做势地说道:你们两人先在这儿站一会,我去部队门口打听一下,收款付货的人来没来?”

崔宝纯转身向部队铁大门跟前走去,和站岗的海军战士搭了几句远处听不清的话,又悻悻返回来和邢台的两个人歉意的笑笑,编好了一套骗人的词,说道:“咱来的太早了,收款的人还没来呢,叫咱在大道上等一会儿。”

崔玉纯拿出一盒三五牌香烟,极尽热情招待,他吞云吐雾,极力掩饰他焦燥不安和紧张的情绪,又假戏真演的带两个人从玉米地里走了出去,在刚才下车的大道上站着,自言自语地说:“怎么还没到呢,该来了,难道岀啥差错了?”

苏经理也鬼迷心窍地认为于平念道部队收款人和付货人呢。殊不知匪王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一个劲儿团团转。一筹莫展的苏俊英女经理也等得急了,催促说:“于科长你再看看去吧。 ”

崔宝纯心想孟庆奇三个人已经红口白牙说了过来,不会失信于他的,很可能记错了道,仍在玉米地中,于是他借机再次钻进玉米地里,认真的寻找着。果然在玉米地里,发现了孟庆奇三个人蹲在毛道旁,正茫然失措地埋怨着信兰中在关键时刻睡着了,误了事。当崔宝纯带人从毛毛道经过时,信兰中和王福权坐在玉米地里睡着了,孟庆奇一个人眼巴巴望见三个人过去没敢下手,贻误了时机,一指残匪王气急败坏的大骂一阵匪伙后,声色俱厉地命令道:“如果我再把人引过来,你们不动手的话,我按着帮规,拿你们三个人问罪。”

三个匪徒自觉理亏,不敢说话,崔宝纯赶忙走到公路边,长长叹出了一口气,说:“这回部队的人都到齐了,叫咱们去呢。”

于平在头前带路,走到玉米地中间,忽然听玉米地里哗啦响了几下,苏经理一抬头发现玉米地里藏着三个恶汉,她没来得及喊一声,孟庆奇一个箭步蹿过来扑向了她,狠狠的抡起捧子猛击几下就把苏俊英脑袋打开了花,鲜血飞溅,一哼没哼就昏死在玉米地里。张德彦一见不妙,刚想拔腿往回跑,被信兰中一把捏住了脖子,两个人立刻在玉米地里扭在了一起互相撕打起来。张德彦这个身体强壮敢打敢拼的年轻人,一下了将匪徒信兰中摔在玉米地里牢牢地按在拢沟中,他挥起铁锤似的拳头正要左右开弓之时,突然脑袋一连被恶狠狠打了三棒子,张德彦立刻眼冒金花,脑袋被打破,血肉横飞的昏迷在玉米地里,嘴里仍喃喃的喊着救命。信兰中从地里爬了起来,拿起胳膊粗的斧把,照张德彦又疯狂地猛打几下。王福权怕张德彦喊出声来,从地里抓把草塞进了满脸是血不省人事的张德彦嘴里,这时孟庆奇也跑过来说:“打死他,狠狠地打……”

张德彦被一阵乱棒打得血肉模糊纹丝不动了,三个人又把张德彦拖到玉米地里边,远离毛毛道的草丛中,信兰中又气急败坏的照张德彦脸上猛踢了几脚后,觉得确实死了,才离开了玉米地。崔宝纯抱起九万元的皮箱,携同三个打手,急匆匆地跑出离公路不远的松林,坐在事先安排好的一辆出租轿车,旋即离开了抢劫杀人的现场,从海军基地处逃跑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女经理苏俊英从昏死中苏醒过来,她挣扎着爬出了一条血路,蹭到了铁大门跟前,向海军战士报告了被匪徒抢劫九万现款后,海军基地的保卫部门立刻向锦西葫芦岛公安分局刑警队报案,葫芦岛公安分局的公安干警在火速赶赴现场的同时,向锦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报案。刑警大队长乔宝升,接完电话后当机立断,这不是什么于平,分明还是崔宝纯在石山连续作案的那股匪徒。他带领几名公安干警,没去现场,也没去锦西县公安局,坐着警车沿着京沈公路,像离弦的箭一般,直向山海关驶去,进关之后也没停车,警车一条线似的开进秦皇岛市公安局,在秦市公安局的配合下,山海关、秦皇岛、北戴河各地主要交通路口,公安部门都设卡堵截,将进关的道路卡死,并且与河北省公安厅取得了联系,以昌黎、唐山为重点在进京的公路上架起了捕捉崔宝纯一伙匪徒的网。按时间计算,如果一指残匪伙几个人坐出租轿车从进京这条线路逃的话,从锦西海军基地五点出发,那么河北省各公安部门从九点开始架网堵截,匪伙正是在秦市、山海关、北戴河这段路上……。

与此同时,辽宁省公安厅也在紧急电话通报中,向全省公安部门部署堵截抓捕一指残匪伙的紧急任务,郭厅长说:“在辽宁西部锦州一带,出现了一伙匪徒,他们以做生意为招牌,以有三合板、镀锌板、石蜡等紧俏商品为诱耳,私刻部队公章,假造工作证、提货单,把被害人骗到到辽西一带部队附近,然后埋伏下棒子手,突然进行袭击,将人打死打昏,劫走财物。这是一伙有预谋的匪伙,在辽西一带,一连做了五次抢劫大案,二十多万元被抢,八人死里逃生,有的被害人脑袋都被打开花了,头发打进脑壳里,缝合一百多针。这伙匪徒十分凶狠猖狂,对社会危害极大,严重影响社会治安,使辽西人生活不得安宁。今凌晨四点,匪伙又在锦西葫芦岛海军基地作案,抢劫现金九万元坐出租车逃走,车上四个人,其为首的叫于平,持沈阳军区后勤部化工科的工作证,他原名叫崔宝纯,锦县石山人,左手缺一大姆指,二十七、八岁年纪……。匪徒有可能从进京路线逃走,也有可能逃往长春、哈尔滨,沿着公路逃走,还有可能奔阜新、朝阳去赤峰内蒙,这是一股罪大恶极的流窜犯,我们辽宁公安战线一定要竭尽全力,将这股匪徒抓捕归案,各地立刻设卡堵截…”

辽宁、河北撒下了天罗地网,决心抓捕狂枭。秦皇岛市公安部门发现了一指残匪王一个重要线索,在秦皇岛有崔宝纯的一个临时妻子叫詹XX,有崔宝纯在秦皇岛开设的一个旅店叫京津旅社,难道秦皇岛是一指残匪王的窠穴,是他隐藏的地方?

锦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长乔宝生,在案发当天上午十点多钟到了秦皇岛,从时间计算,从锦西作案逃往关内,无论从铁路或公路,匪伙应在秦皇岛市这段路线上。根据以往的经验,匪首崔宝纯狡猾多端,坐车变换莫测,乔队长认为很可能在秦市车站换乘出租轿车或坐火车,于是锦州市公安局刑警人员立刻对秦市车站进行搜査,堵截。

秦皇岛市站前派岀所的二李,即所长李建华和指导员李树彬,被誉为秦市北大门的忠诚卫士。秦皇岛市车站前,虽然没有硝烟弥漫,没有炮声隆隆,没有弹痕累累,但每时每刻都在爆发无声的战斗,这里有刀光剑影,这里经常发生你死我活的拼杀,站前派岀所的二李日夜指挥所里公安干警守卫车站这片土地上,与形形色色的各种罪犯分子进行无情的斗争。深夜,站前旅社报案,一个旅客可疑,值班员周大海、王有波去査询,罪犯陈家林赶忙掏出藏在包里的羊角锤突然向警察打起来。然后滚在一起进行撕打,随后跳窗而逃,被两个公安死死盯住生擒活捉。李建华在审问罪犯李英勋时,罪犯突然出刀向所长便刺,李建华一闪躲过,然后你死我活地杀在了一块,李所长把罪犯死死的压在身底下,硬是将一把锋利的匕首压弯了。一名持枪犯在用枪威逼一旅客时,李树彬带领徐胜华、王友波两干警又是冒着生命的危险当场抓捕。仅1988年在秦皇岛车站就抓捕了一百四十七名流窜到这里行凶作恶的罪犯。站前派岀所公安战士用生命与鲜血的代价谱写了北大门忠诚卫士的凯歌,为人民立下了卓越的功勋。

锦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乔宝生带着公安人员在秦皇岛车站进行堵截崔宝纯匪伙,站前派出所二李亲自率领所里公安干警立刻投入紧张的战斗,全力以赴地进行搜查。

秦皇岛市和锦州市,两个城市虽然相隔遥遥五百里,一个是河北一个在辽宁,但两市却紧毗在一起,只隔一道关——山海关,只隔道墙一一长城,特别是站前派出所李树彬,籍贯辽宁,出生在绥中县,属锦州市所辖,因此他对辽宁更是一片深情,对乔大队长更像老朋友般熟悉,见锦州市公安局来秦市堵截崔宝纯匪伙,他心里一惊,说道:“乔大队长,你说的崔宝纯,是不是三十来岁,瓜籽脸,有些驼背,一米七高的个儿,不胖,左手缺一姆指,都叫他九只手……”

“对,正是这个人。”乔大队长高兴地说道,“难道你认识?”

“不仅仅识识,而且非常熟悉。”李树彬乐了,说道,“难道他是抢劫犯?真是人心叵测,看不出来。崔宝纯就在派出所前院开旅店,叫津京旅社,他妻子叫詹XX,铁法人二十五、六岁的年纪……”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乔大队长一番感慨之后,急切地说道,“目前在家吗?”

李树彬摇了摇头,说道:“崔宝纯很久没回旅社了,全靠他的岳母帮助经营……”

崔宝纯确实很久没有回京津旅社了,但他在杭州悄悄杀死谭杰之后,连夜逃往东北,在途中他从秦皇岛站下车了,于夜色苍茫中却悄然地溜回了京津旅社。他很想念妻子詹XX,他在罗浮山下夜边店里搂着女老板寻欢作乐时,他想起了詹XX,年轻的妻子在秦皇岛开旅店,难道她也像“母老虎”似的带领几个女招待卖淫?卖淫是崔宝纯预料的事,詹XX绝不能在改革开放大潮涌来之时,暗娼遍及的形势下,她春心不动,死守空房。在他们共同经营旅店业时,他们夫妻捷足先登地当了嫖客和暗娼,因为此事两个曾激烈地吵过架,以后都发现对方有自己的情夫和情妇,都互相谅解了。两个人都天马行空,独往独来起来,后来崔宝纯从家出走后,一晃二三年没回詹XX身边,但毕竟他们俩经过一段海誓山盟的曲折恋爱,举行过婚礼,彼此感情有很深的基础,他长期在外以匪为业的同时,崔宝纯心里常常隐隐作痛,他十分怀恋自己的妻子,梦里睡在身边,醒来一片唏嘘的叹息,常期不相见,佳节倍思亲……。

秦皇岛的海滨之夜,凉爽而寂静。崔宝纯于更深夜静之时,默言无声地站在京津旅社的门前,铁门关得很紧,整个旅店内都沉沉睡去,从门缝中传出了旅客的鼾睡声,崔宝纯想着詹XX,难道她仍然在操劳旅店事业?她还像以前那样爱他吗?她仍然在盼望丈夫归来吗?现在宝纯归来了,来探家,詹XX欢迎吗?崔宝纯刚要举手敲门,又摇了摇头两手垂了下来,他忽然想到的铁法市法院在传他,锦州市公安局在追捕他,万一詹XX心变了,出卖了自己,把他拱手送给公安局,脑袋一下子就从脖子上搬家了。诡计多端的崔宝纯想到这里,他深情地望了望自己曾亲自经营的京津旅社,心里无限眷恋着曾深深爱着自己的妻子。他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京津旅社,脑里不禁浮现出他与詹XX相爱和经营旅店业的一幕幕情景......

崔宝纯在1983年于辽宁铁法市矿务局综合服务公司被聘用做业务时,和大明矿女化验员相识了,他们闪电般疯狂恋爱是从一条牛仔裤开始的。一天下午,崔宝纯正在大明镇供销社门前经过,詹XX从商店里走出来,一眼看见了崔宝纯忙热情扫招呼,说道:“小崔,你还啥时候去长春,给我稍条牛仔裤来。'‘

詹XX是大明矿风流雅韵的女化验员,大高个儿,身材匀称,白晳的面孔五官端正,一头黑黑的短发下,两只大眼长的很漂亮,高高的鼓鼻梁下,微微绽开的樱桃小嘴,总是无忧无虑甜甜地微笑着。她是国矿工人,父亲是矿长,姐夫是派出所长,条件十分优越,她偏偏被一指残迷惑的神魂颠倒。她觉得崔宝纯小伙长的潇洒,能说会道,烟抽高级的,衣服穿名牌的,自行车骑高档的,成年累月走南闯北神秘莫测的满天飞,做生意谈业务滔滔不绝,口袋里的钱总是鼓得满满的,挥金如土很有气派。崔宝纯在初恋时,也曾说过一些实话,他是农村户口,詹XX说她不是和户口搞对象,户口问题好解决,只要花上几个钱就可以变成城市的,她姐夫就是派出所长。詹XX说缺一个手指也不影响恋爱,就爱他精明有才能。崔宝纯当然对恋人花钱十分大方,刚刚认识几天,真的给詹XX从长春买来一条名牌牛仔裤,当时刚刚时兴,詹XX对牛子裤很不懂,只知道时髦,不知牛仔裤是水洗的,拿过裤子一脸不高兴地闪了崔宝纯一眼,说道:“花多少钱我给你,为啥给我买条旧裤子呢?"

崔玉纯却哈哈大笑,戏弄地说:“你真是老外,牛仔裤都是先用水把布料磨过的,这就是名牌一百多元一条的水洗裤,看像旧的,其实是新的。“

詹XX顿时脸红红的,更是强辞夺理地说:“裤子都先用水洗过了,不是旧的是什么?谁新裤子用水先洗一遍啊?”

弄得崔宝纯哭笑不得地说:“我过两天还上长春去,如果你能买一条不用水洗的名牌牛仔裤,我给你嗑三个响头。”

詹XX真的偷偷跟崔宝纯去了长春,崔宝纯花五百多元,给她买了两身最漂亮的衣服,从此以后崔宝纯和詹XX的关系公开了。詹XX几天见不着崔宝纯就失魂落魄似的没有精神,她把爱情都倾注在崔宝纯身上。有一次崔宝纯去秦皇岛办业务,往长春发玻璃,一晃两个月没回铁法。詹XX惦在心里,千里迢迢去山海关,在招待所里看见了崔宝纯,一下子扑到男人的身上,扑籁籁地掉下了眼泪,说道:“我真的一点也离不开你了,咱俩结婚吧。”

结婚,这是人生一曲最优美的旋律,最甜蜜的歌;结婚是伟大的人类组建家庭繁衍生命,传宗接代,必备的法律程序。那个年轻人不向往结婚呢?但崔玉纯能结婚吗?如果一旦詹XX,发现崔宝纯是个走南闯北的骗子手,从石山康屯骗走二万余元,包括骗他爸的钱,躲到偏僻的铁法市调兵山去避难,詹XX还能爱他吗?崔宝纯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走一地骗一地,到铁法又把矿长的女儿骗得如醉如痴地爱上了他,提出了和他结婚。崔宝纯深深地迷惘了。苦脑开始嘶咬他的心。最后崔宝纯仍一步一步骗她,引詹XX入圈套,不去崔宝纯老家石山结婚,也不到铁法矿区去结婚,而到天津大港詹XX的姥姥家去结婚登记。詹XX去铁法把单位的介绍信和证明开来了,崔宝纯迟迟拖着,最后他欺骗詹XX说:“我去家开介绍信就麻烦了,非得把咱俩的婚事搅黄了不可,我家看中了乡政府文书的女儿,开介绍信结婚登记的手续是乡文书办,而文书的女儿成天往我家跑,我回家非砸锅不可。”

詹XX相信了,没有结婚登记就举行了婚礼,蜜月是在秦皇岛北戴河度过的,他们住在北戴河的宾馆内,北戴河滔滔的海浪,南戴河缠绵的海滩,黄金海岸风光旖旎的景致,秦皇岛爽人肺腑使人心旷神怡的宜人气候,令詹XX入迷,留连忘返她如醉如痴地说:“咱们如果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太美了。”

“咱们就在秦皇岛买房子做生意。”崔宝纯也被这里的旅游胜地迷住了,决定在秦皇岛站前承包一个旅店,用铁法市他所被聘用单位买三合板的三万多元公款,窃为已用做为资本,使一个有三十一张床位的京津旅社开业了。秦皇岛市是个全国著名的旅游胜地,客流量很大,每天车站流动人口达三四万之多,京津旅社生意兴旺在旅游旺季天天客满,每天有几百元的经济效益,收入可观。但野心勃勃的崔宝纯觉得不解喝,于是他渐渐上了歪路,把旅店办成了“妓院",并且开设赌场,他招聘几个漂亮的女服务员,在旅店接客,服务员收小费,旅店高价收床费,十元钱的床费收五十元。崔宝纯是个十分狡猾奸诈的人,晚上怕公安局査夜,叫暗娼白天卖淫,外边有暗哨通风报信,“妓院”开得十分诡密。并且还开设赌场,许多外地人到京津旅店进行赌博,赌具牌九软硬都有,有一个工程队的包工头目,一夜之间在京津旅店输掉二十万元。

京津旅社的卖淫风,惭渐传了岀去,派出所对旅店业管理很严格,坚决打击卖淫嫖娼的丑恶行为。站前派岀所指导员李树彬负责抓旅店业,他有时派民警悄悄跟踪京津旅社的詹XX为首的几个到站上拉客的女招待,有时夜里偷偷到京津旅社的房顶上去侦察,尽管京津旅店干的再神秘,终究被派出所发现了,有一次,白天两个服务员正在旅店里卖淫,被公安人员当场抓获。派出所长李建华在海后招待所召开整顿旅店业大会,有三百多家,他公开在会上点名批评说:“京津旅社不是办旅店,而是在开窑子,旅店里乌七八糟,卖血的卖肉的(卖淫)五花八门都有,暗娼十分嚣张,用刀扎嫖客,不仅把嫖客的钱搜刮一光,将西铁城手表也撸了下来,京津旅社停业整顿四十天……"

崔宝绝被大会批评之后,他回到旅社和詹XX商量,将她妈请来,娘俩开吧,如果他再继续干非抓进去不可。这时铁法市法院下达传票,限期崔宝绝去法庭,三万元诈骗案被起诉了。詹XX说:“咱把铁法那三万元还上吧,我回铁法处理去。"

崔宝纯摇了摇了头,他心情十分沉重,绝望地说道:“就是把钱还上,非定我诈骗罪不可,得判个十年八年的……"

崔宝纯在这一夜,冥思苦想了一夜,满屋子烟雾蒙蒙一股辣眼睛的烟味,地下一层烟蒂,最后他决定说:“这旅店你开吧,我到外地做生意去,躲一躲……”

1986年5月21日凌晨,崔宝纯从京津旅社悄悄地走了,走到信谊大酒店跟前,詹XX追了岀来,她哭了,再三嘱咐说:“你可早点回来啊!"

崔宝纯上车了,詹XX仍然拼命地招着手,她那流泪的双眼最后一次望见崔宝纯在秦皇岛市消失了……

崔宝纯从北戴河坐上南去的列车,迷迷糊糊去了广州,以匪为业两年没回秦皇岛,没和妻子通信,但他心里仍然有詹XX,念念不忘他的京津旅店……"

夜静静的,秦皇岛八月的夜,是很凉爽的,幽寂静谧的京津旅社铁大门外,崔宝纯像幽灵似地徘徊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他悄然走开了,在黑暗中消失了。没过几天,就发生了锦西海军基地九万元抢劫案,锦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乔宝生又追到秦皇岛,这才发现崔宝纯曾在这里开了两年京津旅店,有一个妻子叫詹XX。锦州市公安局乔宝生等干警马上去京津旅店进行搜查,不仅崔宝纯杳无踪影,詹XX也不知去向。那么崔宝纯从锦西逃出后,去了哪里,逃向何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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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22 04:28:05 | 显示全部楼层
长篇系列:悍匪·崔宝纯(八)

葫芦岛海军基地九万元抢劫案发生之后,锦州市公安局主管刑侦局长李世昌立刻召开了锦州地区刑侦局长、刑警队长会议,东三县的黑山、北镇、锦县,西三县的绥中、兴城、锦西,以及北面义县公安部门的刑侦领导,都集聚在锦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会议室内,大队长乔宝生以及副大队长朱良,还有各科室领导赵剑英、肖军等刑警人员,都参加了这次刑侦紧急会议,研究捕灭辽西棒匪的方案,制定抓捕崔宝纯的措施,根除活动在锦州地区这股对社会造成极坏影响的匪帮。

会议室内,刑侦人员一支接一支的吸烟、烟雾弥漫,每个人眉头紧皱,都心照不宣地赞成追出锦州,顺蔓摸瓜,一定要抓住这股流窜匪徒。公安局长李世昌说道:“我们辽西地区解放几十年了,已经绝迹几十年了的棒子手、红胡子,现在突然在我们锦州地区又冒出来了。去年12月底到今年8月,不到一年的时间内连续出现多次抢劫杀人案,严重扰乱了我们地区的治安,无论是崔宝纯、康学正、于平,其实都是崔宝纯!我们一天不抓住崔宝纯这股匪伙,我们就一天不能安定。特别是崔宝纯,该犯是咱们锦县石山人,他回到咱们锦州地区来作案之后,又流窜其他地区去,清除这流来流去的祸水,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职责。这股匪伙还能跑哪去?我看他们跑不出我们这块国土,我们也一定要把他们抓回来。现在看来抓捕这股神出鬼没的棒匪,守株待兔是不行的,必须追出去抓。按乔大队长从秦皇岛回来得到的信息,崔宝纯在1978年从家出走之后,跑到了铁岭市做所谓“生意"从事诈骗和抢劫,干得很隐蔽,在那里认了一个干妈,骗了一个媳妇,并且在秦皇岛开了一个旅店。据秦皇岛人反映,就在锦西海军基地案发前几天,有人曾看见崔宝纯在车站出现过,现在他的妻子也去向不明,铁法市的知情人很有可能知道崔宝纯经常落脚的地方。根据被害人介绍情况,崔宝纯对长春很熟悉,有的被害人就是在长春和崔宝纯相识的……”

一听局长下了出击追捕棒匪的命令,锦县刑侦局长陈振林那急红了的眼睛一闪,说道:“我很赞成出去追捕,鸟飞还有个影呢,追出去侦察破案,积极主动。崔宝纯除了在铁法、长春一带落脚外,很可能在南方特区落脚,有人反映在南方曾看见过崔宝纯,特区是改革开放的前沿也是藏污纳垢地方,许多犯罪分子在北方作案后,去南方躲藏……。”

紧急刑侦会议之后,第一追击线的侦察人员孟繁武带队,王金山、刘伟、王松伟一行四人,立刻前往辽宁的调兵山,在大明镇的地方,找到了崔宝纯的干妈,叫贾志兰,她在铁岭市城建工程队做会计工作,五十岁的年纪,戴着个眼镜,是个很精明的女人。公安人员把她找到派出所,只见她一脸忧郁,愁眉不展,孟繁武询问道:“贾志兰,你认识崔宝纯吗?”

“扒他的骨头我都认识他的皮,这个没良心的狼竟然把他干妈也骗了。”贾志兰摘下眼镜,抹了抹眼泪,说道,“我真瞎了眼,怎么鬼迷心窍认他当干儿子呢。'‘

“骗去多少钱?”孟繁武问道。

“不少啊,一下子给我骗去六千。”贾志兰说话已经是鼻涕味了,眼泪一个劲儿往外涌,她显然太伤心了。

“别说你是干妈,就是他亲爹也骗。”孟繁武接着给她讲述了崔宝纯骗亲爹的一个事:就在崔宝纯从家出走到铁法市的前几天,崔宝纯的父亲崔福贵在银行有二千元存款,崔宝纯几次要他爹去银行取款,老人百般不依。于是崔宝纯想了个骗爹的损招,他去银行存了五元钱,然后在五的后面添上几个零,送到他爹手里,慌称做一笔买卖挣了五千元,存入银行后三个月才能取出,他还急用二千元做一笔生意,他将五千元存折交给他爹做抵押,把他爹的千元存折拿到银行里将款取出来急用。不识字的福贵觉得用二千换五千,那是万无一失,于是乐呵呵同意了,一指残几乎拿着骗出来的二千元就跑到铁法了。过了三个月崔福贵去银行取那五千元存款,银行告诉崔福贵说:“你儿子只存了五元钱,不是五千元。”崔福贵顿时傻眼了,跺着那残缺的后腿骂道:“他缺八辈德,连他爹都骗啊!”

贾志兰听到这里,摇了摇头说'“我这六千元不只是骗,是抢去的。是前几天的事,你们要早来些日子,我这钱就没不了,崔宝纯这小子都损透了……”

“他前几天还到铁法来了?”孟繁武惊疑的说道;“现在他跑哪去了?”

“不知道,他把我骗到你们锦县三台子附近,把我背包里六千元抢跑了,就不知钻到什么地方去了。"贾志兰接着把崔宝纯去铁法骗她的经过详细地讲述了一番:

一天下午,崔宝纯突然蹬进了贾家的门,贾母一怔,然后笑着说道,“你从哪里钻出来呀?这么长时间也不给干妈来封信,把干妈想坏了,你从哪来呀?"

“从牡丹江。”崔宝纯说着假话。实际上,从锦西做完案跑到上海躲些日子,躺在宾馆里回忆着抢劫以匪为业的生涯中,他诈骗许许多多人的情形,就有一次他自己被别人骗了,就是他干妈贾志兰。崔宝纯在铁岭的几年中,曾为贾志兰跑过一段信息,做过几次生意,为干妈挣过一些钱,这位生意场上的女会计很佩服崔宝纯的才能,想千方百计以房子、户口、女儿为诱饵,利用崔宝纯为她卖命。一次崔宝纯在山海关做三合板生意中,崔宝纯提岀九千元现金锁在招待所的柜中,叫贾志兰偷着撬开了,拿走四千邮给其大女儿。崔宝纯回来后,先斩后奏地告诉崔宝纯她将钱邮给大女儿了。说是大女儿住院急需用钱。崔宝纯一看生米已经做成了饭,虽然满心不高兴,他却满口应承治病救人要紧。从此一棵报复的种子深深埋在崔宝纯的心中,他在上海忽然萌生了去铁法要治一治干妈的想法,于是,从上海坐船到大连,然后坐火车到了铁法贾志兰家。

贾志兰见崔宝纯进家,心里不是滋味,她仍然若无其事地说道;“你这小子,胆子真不小,铁法正抓你呢。你还敢上门?”

“有啥不敢来?”崔宝纯说道,“就欠他们二、三万元还上就完了呗,没啥大惊小怪的,如今我挣着了,三十万二十万我都不害怕。我那事咋处理的?”

贾母真不真假不假地说:“我都兜下来了,我拉了不少饥荒,好歹给你平下来了。”

“你给我平下来,我也去一次和他们谈谈。”崔宝纯想到他曾骗过三万元钱的单位去,重新算一算。

“你可不能去,别露面,由我给你处理算了。”贾母拦着崔宝纯,说道,“啥事都干妈担着。”

崔宝纯一看干妈家变化很大,家里摆放着两台日立彩电,后边开一个商店,说道:“这一二年干妈家干的不错呀!"

“哎,这都是借钱办的。”

崔宝纯心里想着,这都是他在铁法做生意时挣的钱,有二万多元从她家里硬是没拿回来,骗人家的钱还不上,自己挣的钱在贾家却是拿不回来,而且还担上了诈骗犯的罪名。他长叹了一声,走南闯北就骗人家了,没想到栽到贾志兰手里,被她骗了一把,心里怎能平静?于是,他暗下决心,要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天色将晚,贾母说:“别走了,在家吃顿干妈做的饭吧。”

“干妈,我想到老詹家看看。崔宝纯沉思良久才说,“这些日子人没见到詹XX吧?”

“没看见她。”贾母边下地生火做饭,边说,“我听说姓詹的姑娘不好好和你过日子,你跟詹姑娘能不受气吗?原来,詹姑娘托人给你二哥,我们都没要,你把她相上了,该着你命不好。你说,那个时候你要跟你小妹该多好,你小妹总惦记你,叨念你,等一会儿她就下班了。”

崔宝纯对干妈都琢磨透透的了,说到自己小女儿没能和崔宝纯婚配,竟愧惜得长叹一声,簌簌直落眼泪。不一会儿,贾母小女儿高高兴兴下班了,的确和崔宝纯一见如故,对干哥很亲切。这一夜,崔宝纯住在了贾家。

第二天,崔宝纯故意借钱,试探地说:“干妈,我路费不够了,有钱没有,给我拿点。”

“要多少?”贾母惊恐地问,她担心算她过去的陈帐。

崔宝纯一下子猜透了女人的心,他只提了个零头,说道:“给我拿三百吧。”

贾母给崔宝纯张罗一上午,借来三十三元,都是一分的二分的,还有五分的,贾母说:“干妈现在到处都是讥荒,有点钱都给你垫上了。你搞点买卖吧,给干妈挣点,现在进口板子挺贵,你很有路子,给干妈搞两笔的挣点钱,也光彩光彩,在人家面前也有说嘴的地方。”

“干妈,搞板子我是有门路的,前些年我发过多少车三合板五合板,你还记得我从吉林往山海关发板子那生意吧。”崔宝纯一听贾母要做生意,进一步试探说,“板子现成的,你有钱吗?”

“你能搞到货,银行贷款问题不大。”贾母说得十分恳切。

“那好,我先给你办一千张。'‘崔宝纯顺手掏出一张石山部队三合板提货单,交给贾母,价格低于市场价格七至八元,贾母馋的咂咂嘴儿,啧啧地说:

'‘咱就一言为定,咱就做这一千张三合板的买卖,我马上去张罗钱。“

“干妈,部队就一个条件,人家不转款要现金。”崔宝纯说。

贾母张罗两天,一千张现金没张罗够,贾母为难地说:“你再容我一天吧,现在不够。"

“你有多少就拿多少吧,不够的部分我打个欠条,我家有钱给你垫上。”崔宝纯说的十分干脆。

崔宝纯叫带一万二千元,贾母只从王金鹏手借来六千元,这一千张胶合板由贾母、王金鹏、齐健周三家合作,崔宝纯就带他们一伙三人到锦县部队去提三合板。到锦县三台子镇下车住在旅店里,说:“部队就在三台子一出村的道边,货在营房的仓库中。”

晩上七、八点钟的时候,崔宝纯说道:“干妈,咱先到张团长家送钱去,先把票开出来,明天提货。”

王金鹏和齐健周见天色已黑,有些不放心,提出护送,崔宝纯说道:“到张团长家办事,咱这是走后门,要不为啥这么贱?不能去一堆人,我和干妈俩人就行了。”

“对,我和小崔两人去行了。”贾母也附合地说着。两个人背着一个装六千元现金的兜,踏着星光灿烂的夜路向部队营房方向走去。到部队营房不远处,崔宝纯把钱兜抢过去说道:

“我背这钱,你就不用管了。”

贾母一听话里有话。见崔宝纯抢过包之后,就急速飞步向前,她在后边紧跟,崔宝纯突然站住了,恶狠狠一腿将贾母踢倒在地说道:“我明确地告诉你,我就是抢劫犯,因为我曾叫过你干妈,所以我不准备打死你,也不准备多抢你。本来六千元不值得我动这次手,,因为以前你曾骗过我,我感到太窝囊,今天我就出出气,教训教训你,我宁可做一个欺骗天下的人,但决不容忍天下有欺骗我的人得逞。”

贾母跪下求饶,想把六千元索回,但钱已经到狼嘴了,还能吐出?她在黑暗中边哭边大叫:“你抢谁都有情可原,抢你干妈太没有良心了!”

崔宝纯在黑暗中扬长而去,传来一阵他狰狞的狂笑,“让良心见鬼去吧!”

贾母绝望了,失魂落魄地在陌生大地上走着,她太憎恨崔宝纯这个丧尽天良的家伙,她突然下定要抓住崔宝纯的决心,跌跌撞撞的去找派出所,法找公安局…

锦县公安局刑侦人员听完贾母叙述之后,孟繁武说道:“崔宝纯在辽西地区做了多次抢劫大案,恶贯満盈,万民切齿,公安部门下了決心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抓回来不可。请你提供一下线索,他能躲藏到什么地方去呢?”

贾母略微沉思片刻,说道:“崔宝纯最熟的通方就是长春,他在铁法市呆那前三年,经常去长春,那是他藏身的老窝。”

锦县公安局孟繁武、孙松伟,以及石山派出所指导员李福存、民警张洪庆一行四人火速去长春,顺蔓摸瓜,在査崔宝纯落脚点时,在站前七十多个旅社中,发现有十一个旅社住宿卡片都是康学正。公安人员果然发现崔宝纯在辽西作案前后,都出现于长春,可见长春是棒匪经常出没的藏身之地。

公安人员立刻召开座谈会,提供和康学正往来的一些人,谁熟悉康学正?经过座谈回忆,发现有个勤俭旅社女服务员叫韩宝华的人,和康学正关系十分亲密,整天陪着康学正玩,去舞厅、上公园、逛商场,康学正曾经给韩宝华买过衣服,韩宝华曾带康学正去过九台县她的老家。几个公安人员立刻到勤俭旅社去找女服务员韩宝华,但她已辞职一个多月了,回老家九台县了。公安人员又顺着这条线追到九台县一个叫幸福村的地方,公安人员进行侦察,秘密走访一家农民,了解到韩宝华在家,并领来一个外地男人,说是做生意的,三十来岁,较瘦,中等身材,白净的,眼睛有点发黑……。

石山派出所指导员李福存对康屯村人崔宝纯体貌特征较熟,特别是自石山烈士陵园案发生近一年来,李指导员大部分时间都在康屯村蹲坑守候,守株待兔抓崔宝纯。康屯离石山派出所十多华里远,他因肩负抓崔宝纯的重任,不论黑夜白天,不管刮风下雨,他风里来雪里去,含辛茹苦在康屯崔宝纯家房前屋后监视了十多个月,李指导员够辛苦的了,他恨不得一把将一指残匪首抓到手,但奸诈狡猾的匪首在家乡一次次做案抢劫,而他却一次也不着自家的面,把李福存急得眼睛都红了,而束手无策,总也不见崔宝纯的踪影。市、县公安局组织公安人员走出去,到崔宝纯躲藏之地去侦破抓获匪伙,李福存喜出望外,没想到在吉林九台县找到匪首的影了,听幸福村群众一介绍韩宝华从长春带回个人,其体貌特征很像崔宝纯,于是几名公安人员临时研究决定,和当地派出所取得联系,夜静更深时出击,立即抓捕匪首崔宝纯。

夜静静的,秋夜的九台县有些寒意浸人,李福存看了看表,觉得表针太慢,他心急如火坐立不安了。按说李福存是个沉着冷静的人,已年近半百的老指导员了,但他急的却有些沉不住气,恨不得一把将匪首抓住,才放心。李福存个子不高,脸上总是像喝醉酒了似的泛着红光,淡眉毛,光洁的嘴巴,一双炯亮的眼睛里流露出内向型性格。他很有内秀,写一手好字,在部队里曾当过文艺兵,都叫他罗鼓干部,二胡和手风琴拉的很出色。他1961年参军,在辽宁省公安厅十二团警卫连当了八年文书,肩负着警卫中央首长的任务。沈阳休养所,在辽宁大厦北陵公园的青年湖畔,是中央首长和国宾居住的地方。八年的警卫生活,养成了他对工作一丝不苟极端认真的精神,无论什么工作都兢兢业业一声不响地去完成,养成个老黄牛的劲儿。就是抓捕匪首崔宝纯这个任务,他总觉得力不从心,鞭长莫及,崔宝纯在石山派出所辖区作完案就逃,神出鬼没,没想到流窜到九台县躲风来了。

幸福村的这个在长春市勤俭旅社当女服务员的姑娘,确实和康学正关系密切。康学正于6月中旬左右,住进勤俭旅社,第二天就熟悉了。是从一台录放机开始的,康学正很会唱歌,特别是京韵大鼓唱的很够味。他手里有个袖珍三洋录放机,录了许多流行歌曲,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个精致的进口微型录放机,那优美的歌声从敞开的门轻轻荡出去,喜欢音乐的女服务员心里痒痒着寻声而上,挤在康学正客房门口洗耳聆听,如醉如痴,一个叫韩宝华的女服务员嘻笑着和康学正搭话,说:“你那录放机多少钱一台?”

“一千七百多元。”在当时广州刚刚进口这种微型录放机时,价格很昂贵,住宿的客人极少有人带这种进口原装袖珍录放机玩,韩宝华很喜爱地摸了摸微型录放机,摇了摇头,说道:

“太贵了,这么大小玩意儿够我挣一年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做生意的。”崔宝纯忽然发现床上的皮箱敞着盖,他急忙忙将皮箱锁上,放在床底下,韩宝华一眼发现那皮箱里都是一捆捆大票,觉得康学正确实是一个有大款的生意人,难怪他出门小轿车,吃饭去酒店,晚上去舞厅,于是她情不自禁地问一句:

“你是搞什么生意的?"

“文物、建材,什么都搞。"康学正一看女服务韩宝华长的挺漂亮,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透出一种对他羡慕的眼神,于是他引诱道,“你喜欢这录放机吗?拿去听吧。”

韩宝华闪了康学正一眼,嘻嘻笑了笑,毫不客气地拿起袖珍录放机,就到服务员休息室去听。晚饭后,韩宝华送录放机,坐在康学正的客房内,彼此很亲切地攀谈起来,康学正把女服务员手抓过来,抚弄了一番,说道:“你会跳舞吗?"

“我跳得不好,但可以陪陪你。”女服务员甜甜地笑了。

康学正站起身来,拉住韩宝华的手,说道:“我也跳不太好,咱又不是舞蹈家,只不过在舞场娱乐娱乐,走吧。”

长春是东北的文化中心,舞场比比皆是,康学正同韩宝华走进了长春市歌舞团舞厅。大厅外霓虹灯明灭交替闪动,晕光轮回转换。放岀眼花缭乱的光轮,吸引那些徜徉在街头摩肩接踵的红男绿女,三三五五纷至沓来。这个舞厅有许多明星“舞后”,身影倩美,舞步婆娑,姿态迷人,加上舞厅布置精雅,小乐队一流,使舞厅格外气派。康学正和韩宝华走进舞厅之后,就在狂放粗犷的鼓点声中,配合着迷情乱性的乐曲,在灯光暗淡的一角开始舞动起来。康学正边跳,边两眼欣赏着漂亮的舞伴,她苗条的腰肢,轻盈的体态,那高耸的乳峰神奇的抖动着,起伏的臀部勾画岀一个倩女的曲线美。、她微微略微扬起脸,甜蜜地微笑着,两只眼里闪着温柔的光,轻轻地说:“你为什么老看着我呢?”

“你长的很漂亮。"康学正紧紧地搂了她一下,韩宝华并没有反感,微微一笑,把脸贴进男人顺势跳起了贴脸舞,像情侣般情绵绵搂在一起亲密无间了,她声音低低地问:“你结婚了没有?”

“结婚了,但很快就分手了,现在我们有二三年没见面了。”康学正回忆着詹XX。

“嫂子漂亮吗?是不是和嫂子感情不好,怎么二三年不回家看看呢?”韩宝华一句一句问的很细,那温柔的甜甜的声音像掺了白糖,然后温情地一笑,说,“看来,你的婚姻也是很不幸的。”

康学正一想到离别几年的詹XX,他仍然很痛苦的长叹一声,说道:“你说的很对,我的爱情是很不错的,你处男朋友了吗?我想你一定是很美满的。”

'“我的爱情同你一样,也是很不幸的。”韩宝华痛楚地皱了皱眉,内心就像突然被嘶咬了一下似的,说道,“我也曾交过一个男朋友,延吉的,原来他却是个诈骗犯,我心情非常不好,我陪你跳跳舞,心里还敞亮点。”

“我们都是天涯沦落人。”康学正边跳着,边轻轻吻着韩宝华的脸蛋,说道,“只要咱们玩的开心,玩得愉快,我们就尽情的玩吧,不要去触动我们彼此之间的痛处,你认为跟我在一起玩得心里敞亮的话,我情愿陪你这一夜。”

这话,就像一只滚烫的手刹时把她心温得暖融融的,姑娘的脸上顿时泛起红光,她情不自禁地说道:“你为啥不说陪我一辈子呢?”

康学正两眼盯着姑娘的脸,心里想着:她前一个男朋友是诈骗犯,可这一个却是全国通缉的抢劫杀人犯,能陪你一辈子吗?但从这句话,却摸到了姑娘的心,即便是假的也好,一语道真情,她倾吐了对他的爱,于是康学正顺便说一句:“但愿陪你一辈子,你愿意吗?”

“愿意。”姑娘点点头,说道,“我说不知咋的了,自从见你后,我的心就被你俘虏去了,这可能是缘份吧。”

“你的心被我俘虏了,我却没啥感觉,但你身子还仍然是属于你的,这十分清楚。”康学正边搂着她轻轻的舞着,幽默风趣说道,“现在我没有任何权力说,你是属于我的。”

“你要是喜欢我,完全可以属于你的。”韩宝华情愫大增,欲火在燃烧,她全身有些颤悚了,忍奈不住地说:“你偷偷亲我一口,我有些忍受不住了……”

一曲终了,一场舞就定情终身的韩宝华坐在包厢的沙发上,一滩泥似的躺在男人的怀里,柔声柔气地说:“舞厅是点燃情火的地方,真叫人忍受不了,别跳了。“

他们手挽着手走出了舞厅,漫步在长春市的大街上。温和的晚风,徐徐吹着他们昏昏噩噩的头,淫荡的狂舞曲渐渐地听不见了,他们叫了一台岀租车回旅社了。这一夜,韩宝华偷偷地陪康学正睡了一夜,康学正搂着甜甜睡去的韩宝华,他又想起了詹XX,韩宝华比詹XX更令人动情心醉,她太痴情温存了,也太单纯幼稚了。她前一个朋友是个诈骗犯,可这个朋友却是个抢劫杀人犯,叫她带着甜蜜的希翼永远生活在梦幻中。他决定在长春叫韩宝华变成第二个詹XX,骗她结婚,躲在偏僻的九台县安个家,他想有一个藏身之处。第二天,康学正给她买了三百多元的衣服,给她拿了几千元钱,叫她辞去当旅店服务员的临时工作,叫她回家去等,说去广州有笔生意,做完之后就商量结婚的事。

韩宝华真的沉醉在爱情的幻梦中,在胜利公园边陪着康学正身边亲切切地说道:“我们家现在正准备盖房子呢,我回去暂时多建出一间,给咱们住,在九台县咱们临时安个家,你在外边做你的生意,什么时候回到我身边都有一个温暖的家。你一年在家呆上半年我就满足了,以后去哪生活,由你安排,要是方便的话,我跟你一块出外地做生意也行……。"

“我这生意你可不能做。”康学正狡猾地笑了,说道:“我不希望你挣钱,我给你安排十万元,利息都够你用了,你好好在家就行了,我常回来,特别是夏季,我在广州受不了,到北方清凉的九台县家里生活一段,甜甜蜜蜜过一段日子,然后天气一凉我再到广州做生意去……。”

韩宝华一听康学正给她安排十万元,她的心幸福得顿时膨胀起来,觉得她太幸运了,她一下子紧紧搂住康学正,恳切地说:“跟我一块回九台县吧,我的爹妈会欢迎你的。"

真是狡兔三窟,罪恶累累的一指残匪王,要在九台县搞个安乐窝,却被公安局发现了。孟繁武、李福存一行四人,千里迢迢顺蔓摸瓜,追踪到九台县幸福村,听群众反映,韩宝华领个男人回家了,一提供体貌特征、年龄,他们都一致认为是崔宝纯。在当地派出所的大力协助下,于静悄悄的黑夜,将呆在韩宝华家的男人抓到了派出所。几个公安人员一见被抓来的男人手不是一指残,而十个完整的手指,立刻将韩宝华传到派出所。孟繁武和李福存几个公安人员亲自进行询问。孟繁武也是年近半百的老公安,在侦察科工作多年,虽然他长着一个像心慈面善的面孔,但他侦破大案提审犯人却有着丰富的经验。他询问韩宝华,开门见山地说:“你认识一个叫康学正的人吗?”

“认识,他是我刚刚结识不久的男朋友。”

孟繁武指着刚抓到派出所的男人,声色俱厉地说:“那么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韩宝华说道:“他是我以前处的对象,他欺骗了我,已经拉倒了,但他死气白赖又到我家来缠我来了。”

“康学正哪去了?”孟繁武一针见血地问。

“他本想同我一块到家看看,后来他说急于去广州有个生意要做就离开我了,具体到广州什么地方我不清楚。”

几名公安人员获得了康学正在广州的的信息,立刻发电报给锦州市局:崔宝纯目前在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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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22 04:29:20 | 显示全部楼层
长篇系列:悍匪·崔宝纯(九)

一连断断续续下了几天大雨,到8月28日早晨仍然没停下来,两辆警车从沈阳市飞驶出来,冒雨沿着102线向西风驰电掣般驰去,大地被雨水泡得肿胀了,到处是一片水汪汪的世界,沟满壕平,许多庄稼淹没在洪水中。警车在公路上如飞似的行驶,腾起了两道水浪,就像海上飞船似的飘飘悠悠的前进,从辽河、柳河、凌河,沿途大大小小几十条河流都涨水了,河水奔腾咆哮,像一条条腾起的龙,排山倒海般向渤海湾流去……

警车里坐着辽宁省公安厅两位刑侦处的警官叶再富和向阳。叶再富已年逾半百两鬓斑白,身体微胖中等身材,一副微笑的慈善面孔,两只半睁半闭的眼睛里,从黑黑的眸子中闪出智慧的光辉,他头仰在沙发靠背上,洪水泛滥的场景他好像没看见。雨不断敲打车棚的声响以及路两边青蛙一片幸灾乐祸的合唱他仿佛都没听见了,一切都置之度外了,脑里冥思苦索就一个问题:迅速侦破活动在辽西一带猖獗的棒匪。

8月25日锦州市公安局李世昌、朱良以及锦县刑侦局长陈振林汇报了以崔宝纯为首的团伙在辽西一连五次作案的案情,以及追击进行侦察破案的情况,皆认为崔宝纯在广州可能性极大。叶处长一边吸着烟一边琢磨着,他认为崔宝纯是全国流窜作案的匪首,奸诈狡黠,诡计多端,他不可能将真相告诉九台县的韩宝华,即便去广州了也没个准确地点,况且他今天在广州,明天就可能到北京了,流窜的面很广,要坚决抓住一指残匪首,必须在全国内撒大网,天罗地网扑狂枭。叶处长在辽宁省公安厅,从事侦破大案工作几十年,侦破了无数起大案要案,他曾指挥抓捕沈阳二王,也指挥连夜追击鞍山三李。特别在辽宁西部,率省厅工作组在锦州同李世昌共同侦破了四名公安人员抢劫、杀人、强奸、盗窃的“02”大案”,名噪警界蜚声九州,辽西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他都十分熟悉,他侦破大案的足迹遍及辽西大地。现在他又肩负起指挥侦破在全国流窜作案的一指残匪伙的任务。他横心已定:撒大网捉匪首,一定要把危害辽宁、影响全国的这伙流窜犯捉拿归案!他率省厅刑侦处的人冒雨去辽西,在锦州召开全省大案分析工作会议,重点研究部署在锦州、铁岭以及全国智擒一指残匪王。

在锦州辽西宾馆的会议室内,集聚着锦州、铁岭等地刑侦工作的警官,省厅叶再富处长亲自主持这次会议,锦县公安局副局长陈振林汇报了崔宝纯匪伙在辽西的几起大案侦破及案情后,大家进行并案分析,然后锦州市公安局长杨晓波向省厅汇报市局全力侦破匪伙的工作部署以及工作步骤的具体细节。杨晓波身材不高,却精神抖擞,虽年近六旬但看上去四十七、八岁年纪。他习惯衣冠整齐着装笔挺,老是高昂地挺胸抬头,从那黑黑的眸子里闪出一种刚毅。此刻,杨晓波右手夹着一支烟,左手拿着小本子,烟雾邈邈地在他眼前升腾着,他胸有成竹地说道:“侦破辽西一带的棒匪刻不容缓,我们锦州局责无旁贷,一定全力以赴。一、明天,我们立即召开各县区一二把手以及部队保卫科长以上会议;出租车都发下崔宝纯的照片;市内县区旅店都发下协査通报;搞好军、警连防,二十四小时设岗架网;二、锦州局继续派警力,到外地去侦察破案,不能在家守株待兔,打积极主动仗,追岀去发现线索,采取应急措施;三、深挖崔宝纯在锦州的关系网,跟崔宝纯同犯的棒匪,很有可能是锦州人,锦华派出所、正大派出所以及锦铁派出所要彻底摸底、排队,去发现线索;四;深入做好物证的调査工作,我们在崔宝纯合伙作案的现场上,发现三样作案用的凶器:一是五号扳手,二是一个棒锤,三是两个洋镐把。从物证上去发现线索……”

“我们不同意杨局长这个观点,崔宝纯的同伙极大可能是锦州人,或锦县驻地附近。”叶再富插话说。他语气中十分肯定,慢声慢语柔中有刚,每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他继续说道,“崔宝纯除第一起在锦县三台子一人所为外,其余几起结伙特点比较稳定,很有可能在辽西还要继续作案,他对这里地理特点非常熟悉。崔宝纯一伙人案子作的很大,连续五起抢劫三十二万元,伤八人,在辽西影响太坏了!人民群众失去安全感,也引起了省政府、省厅领导的极大关注,郭大维厅长传达了省领导的意见,无论有什么困难,也必须千方百计将这个猖獗团伙打掉!"

这次会议刚结束,叶再富连夜去北京到公安部汇报,公安部刑事侦查局大案处处长乌国庆热情接待来自辽宁的人,这个刑侦研究生出身、公安部的高级侦探,听到辽宁省厅汇报崔宝纯匪伙的猖獗罪恶后,立刻采取了坚决的措施,马上在全国范围内发通缉令,以公安部的名义发传真,要求四省两市清査旅店,并和铁道部公安局进行了联系,在北京、沈阳、哈尔滨、长春等大城市进行布控,把通报发至乘警队。与此同时,辽宁省厅向全国发了协査通报,往黑龙江、吉林、河北,以及北京、天津派追捕组,辽宁省厅刑侦处张晓军科长带队去黑龙江,何松严带队去吉林,向阳带队到河北省以及京津两市。

京津唐铁路、公路线,是通往关内外重要的交通干线,把好这一关口是抓捕崔宝纯匪伙极关键的路线。向阳处长带着他的追捕组亲自在这条线上进行部署、追捕一指残匪王。

向阳,是个三十六、七岁精力极其充沛的刑侦干部。他高高的大个儿,粗壮魁梧的身材,两只虎虎生风的大眼睛,他思路敏捷独立工作能力很强。他率追捕组到河北省厅,立刻与刑侦处取得了联系,河北省厅按照辽宁的要求在唐山、廊坊、秦皇岛、承德,以及在全省范围内的铁路沿线的大中小城市进行了布控,抓捕一指残匪帮。河北省厅六处何处长积极紧密进行配合,在向阳处长未到河北之前已经积极行动起来了,省厅调度室已将公安部传真,以及追捕崔宝纯匪伙的通缉令,向全省散发了,又向各市公安局做了清査一遍的部署,特别是廊坊、唐山、秦皇岛、承德、石家庄闻风而动,重点地区秦皇岛、昌黎,搞了一次彻底清査,向阳带领追捕组又急速到天津市,天津市公安局接到辽宁省的通缉令后,及时把案情传达给区,并召开了紧急会议,向十八个公安县局,一个车站工作组,四个堵卡点,进行抓捕一指残匪伙的工作。向阳刚到天津,天津刑侦处调度室主任、情报资料组朱科长就接到了公安部的通缉令,向阳处长拿到公安部的通缉崔宝纯的通缉令,看到发至全国二十个省份,包括铁路局交通、工业、民航…,他深深感到公安部已经把抓捕崔宝纯匪伙的工作,列入了重点大案,全国各地都已纷纷落实了抓捕措施;特别是天津市又重新印好大量的通缉令发至市内公交分局、治安处、基层所,以及全市各个旅店,对铁路沿线各大城市进行布控。

与此同时,黑龙江省厅大案科邹科长热情接待了辽宁追捕小组,全省已两次发了协査通报通缉令,都已发到基层派出所,9月15日全省进行了一次大清査。哈尔滨路公安分局在全线列车上进行了部署。地方公安局在所有的出租车、旅店都进行了落实。牡丹江、齐齐哈尔也纷纷行动起来。吉林省公安厅向全省各地发了协査通报和通缉令,邹处长亲自带队到吉林、长春、通化、白城子、四平、梅河口重点进行部署,一个全国范围内追査抓捕一指残匪王的天罗地网,已经铺天盖地张开了……

一个月以后,辽宁省厅叶再富处长又再次风尘扑扑到锦州召开案情分析会,部署落实追査一指残匪伙的工作,对崔宝纯逃跑的方向,以及落脚点和可能接触的人,都进行了详细的讨论和分析,与会的警官们共同决定了三项措施:一、重点城市严密布控,特别是哈尔滨、长春、沈阳、北京、天津、上海、南京、广州、苏州、杭州、桂林、昆明、唐山、秦皇岛、吉林。二、重点的重点是卡住铁路几个路局:广州、上海、北京、沈阳、哈尔滨。每个路局按1.5万份发放通缉令。三、要控制住与崔宝纯接触的重点人,省公安厅印刷厂再印4万份卡片式通缉令发至民众四、省厅专门抽调警力,积极与市县配合,再次组成关外三号追捕组去黑龙江,关外二号追捕组去吉林。又组成关内追捕组付松严、臧传斌等人去浙江、江苏、、上海、南京杭州。关内一号追捕组由省厅刑警队长杨巍带队去广东、广西两省,重点是广州、珠海、深圳特区,包括海南省。

杨巍关内一号追捕组扛着几捆卡片通缉令乘坐由北京驶往广州的列车,锦州市公安局在大清查中,抓捕了在广州的“东北虎乡*一成员,凶狠残暴的杀人犯温雪岩。他在广州东山区伙同他的妻子闫志丽以及同乡赵明合谋杀人后逃到了锦州,广州市公安局发出了通缉令,于10月13日在锦州被捕。殊不知,这个温雪岩就是崔宝纯在广州的东北帮成员,对“老大”很熟悉。他在广州以色招客抢劫杀人,就是崔宝纯教授给温雪岩的生财致富之道,但好景不长,天下刑警是一家,广州下了通缉令锦州市公安局就抓捕了温雪岩,缉押在收容所里。

锦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长“乔老大”,是名声赫赫的辽西一带的“神探",他所以神就是对侦破工作想的细,细得入微,别人没想的东西,他想到头前去了。锦州抓到杀人犯温雪岩后,他立刻想到温雪岩是东北人,常住广州市东北人集中居住的“金三角"区、站前一带,温雪岩很有可能认识崔宝纯,于是他亲自提审了温雪岩。

在一个静悄悄的夜晚,锦州市公安局刑警队长“乔老大"秘密提审了杀人凶犯温雪岩。审讯室内,温雪岩望了望正襟危坐、面貌冷峻的老公安,形愧于色地低着罪恶的头,等待着审讯。乔队长坐在审讯室内一口一口的吸着烟,两只眼睛利剑一般盯着这只躲在广州的“东北虎",威武凛然地问道:“温雪岩,你什么地方人?”

'“东北人,黑龙江省双城县。”

“你犯了什么罪?”

“杀人。”

“你的同伙都是谁?”

“我的妻子闫志丽,还有同乡赵明。“

“现在,你如实地交待一下你的犯罪经过。”

温雪岩渐渐抬起头来,眼里满含着无限悔恨的泪水,声音颤抖的讲述着他杀人的罪恶。也许是“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亡其言也善”的缘故,温雪岩垂下几滴悔恨的泪水之后,便一字一句讲述着他们合谋杀人的经过:1988年3月16日,温雪岩和闫志丽凭结婚登记证住在广州白云宾馆二十楼一个双人间,住宿登记表上填着:温雪岩,二十七岁,黑龙江省双城县人,建材工人;闫志丽,女二十五岁,黑龙江省阿城人,建材工人。但这天晚上温雪岩并没有同妻子住在这个双人间而是叫一个姓金的放荡女和闫志丽同居一室。夜晚,宾馆的舞厅里灯光迷离,舞曲悠扬,跳舞的男男女女含情脉脉地荡漾在舞池之中。闫志丽和姓金的女人,涂脂抹粉打扮得格外艳丽诱人,飘然步入舞厅,然后两个人嫣然一笑心照不暄地都在物色各自的嫖客。暗淡的灯光下,闫志丽挽住一个姓徐的男人翩翩起舞了。姓徐的跳舞者是个风流潇洒的年轻人,二十多岁,一身豪华的装束和打扮,高级进口鼠毛色西装笔挺而漂亮,颈上系着光闪闪的金项链,手上带着黄蹬蹬的金戒指,长相英俊,一派港商绅士打扮。闫志丽那勾魂的眼睛紧紧盯着“港商”,两手软绵绵勾着男人的脖子,那富于弹性的硕大x峰,主动地一次次撞击着男人滚烫的胸脯,撩拨那潇洒青年欲火难熬。他忍俊不禁在女人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说道“你长的太美了。"'

闫志丽微微扬起脸来甜密淫荡地笑笑,向男人闪了一眼秋波,引诱地说:“你喜欢吗?咱交个朋友吧。”

北方妹那修长的身材,窈窕的身段,优美的舞姿,漂亮的容貌,特别那满是温柔和情窦的一双大眼睛,以及像抹了蜂蜜似的娇滴滴的声音,顿时使南方风流倜傥的港商倾倒,痴迷起来。他紧紧搂住闫志丽,一边慢慢舞着一边说“我姓徐,在广州经商,希望你到我公司作客。”

女人微微点点头,说道"我就住在自云宾馆内,有事往二十楼打电话找我,今天很晚了,你明天上午去找我吧?很方便。”

第二天一早,温雪岩带着一个叫赵明的男人走进白云宾馆,闫志丽的客房就剩她自己睡懒觉,被两个男人推醒后,她揉了揉惺松的眼睛,一边坐在床上拢眉打鬓一边同两个男人密谋着利用色情勾引嫖客抢劫徐先生的具体方案、这时电铃声响了,闫志丽飘然下床,懒洋洋拿起话筒,娇声奶气地说道'“哦,是徐先生啊,一夜未见我想死你了,你现在就上来吧,客房就我一个人哪!"

女人放下电话后,她权威似的部署说:“徐先生从楼下打来的电话,立刻各就各位马上藏起来,原方案不变。”

温雪岩和赵明藏进客房的衣柜中,闫志丽拧开了电视机,刚刚打开音响声音放的很大,徐先生便轻轻推开了门,回手将门反锁上,然后眉开眼笑地扬起那被欲火烧昏得膨胀的头,就像猫抓老鼠似的扑上前,紧紧抱住淫声荡荡的女人,重重地压在床上,疯狂地吻着她的额、脸、唇,迫不及待地说道:“你太美了,我爱不够你,昨晚上回去我一夜翻来覆去想你睡不着,被你迷住了。”

“我也是。”闫志丽故作娇态地搂着男人不放。

徐先生开始解女人的衣扣了,闫志丽坐起身来,自己脱下外衣,摘下发卡,徐先生又迫不及待去解闫志丽贴身的粉红色衬衣一排扣子,女人那细嫩的皮肤渐渐展现在他的眼前,徐先生兴致勃勃刚要扑上去的时刻,客房中的衣柜突然打开,在电视机里一阵狂噪音响中跳出两条彪形大汉,温雪岩亮出银亮亮的刀,气势凶凶地说:“你搞我老婆,是拿钱还是拿命?”

徐先生一惊,见两只“东北虎”岀现在眼前顿时吓傻了,瞪着两只惊骇的眼睛茫然无措的呼喊着救命。两个男人一下子将嫖客按倒在地,一个用毛巾堵嘴一个用手掐脖子,然后又凶狠照嫖客捅了一刀,用床单包上了徐先生的尸体匆匆忙忙塞进沙发床底下。他们从徐先生的身上摘下金项链,取下了金戒指,掏出了4000元活期的存单,三个人跑岀了白云宾馆,立刻离开了广州……"

几个小时以后,服务员到客房收拾房间,突然发现从床底下伸出两只脚和一滩血,白云宾馆的保卫科立刻向警方报了案。广州东山区公安分局刑警队闻讯赶到现场,发现床下那人已经死了,法医验尸后报告:“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男人,被人用暴力卡颈窒息而死,胸部还有一处刀伤。现场遗留下死者一套鼠毛色西装,袋子里还有少许人民币和一张远洋宾馆吃饭的结算账单。此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提示死者的身份。

侦察人员从来访的登记本上,发现了一位17日下午闫志丽的来访者,他是黑龙江人,女犯的同乡。他提供了从东北来广州几个与闫志丽往来密切的人,依据这个线索顺蔓摸瓜,公安人员找到了那个姓金的女人,叫她辩认死者的照片。她顿时二目圆睁,惊讶地说:“他就是和闫志丽一起跳舞的那个徐先生。”

公安人员很快查出了被害人的身份,死者徐平,原在广州市某单位工作,后来停薪留职做生意,打扮成港商的样子去胁骗玩弄女性,万万没想到竟死在暗娼之手。东山区公安分局刑警人员立刻从广州追踪到东北,在黑龙江省双城县当地公安部门的协助下,抓住了罪犯赵明,他如实交待了在白云宾馆杀死徐平的罪行。闫、温、赵三犯从白云宾馆逃出后,立刻拿着从徐平衣袋里掏出的存款单到储蓄所兑换成如4000元后,便一同坐车逃到长沙,赵明分得一金戒指后跑到双城,闫志丽拿到一条价值6000的金项链在家乡露面就跑了,温雪岩跑到了锦州。

10月13日温犯在锦州被捕后,他交待了回锦州的路上,温雪岩同闫志丽凶凶地吵了一架。他担心妻子将杀人的事捅出去,将她骗到一个偏僻的小山沟里,乘妻子没有防备,用石头砸死了她。闫志丽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怀着四个月的孩子,温雪岩望着被砸死的闫志丽以及她血糊糊隆起的肚子里的还愤愤不平的骂着说;“这x货,不知跟多少野男人睡过觉,肚子孩子说不定是那个野男人留下的种,死了活该。”

罪犯讲到这里后,他沉默了。锦州市刑警大队长乔宝生望着这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温雪岩。他一口一口地吸着烟,拧着浓重的眉毛,两眼疑视着罪犯绝望的面孔,又继续审讯道:“温雪岩,你和闫志丽都是黑龙江人,男女都有工作,生活也算美满,那么为什么偏偏跑到了广州利用色情手段抢劫、杀人呢?结果呢,你害了别人,而最大的悲剧,是毁了你们自己一家啊!”

温雪岩低低的垂下了头,看得出那绝望的表情中,有种宣泄不出的苦痛把他憋得全身都抖动起来,泪水滴在沉重的铁镣上。路有千条万条,他为什么要踏上毁灭自己美满家庭、一步步陷进当杀人犯的深渊呢?那一幕幕不堪回首啊。

越秀山下,那宽阔平静的湖泊泛着夕阳的光辉亮闪闪的,像水晶一样流淌着,湖水里倒映着翠玉般的树木,在一丛翠竹中袅袅步出一对年轻伴侣。这一对俊男倩女头一次从冰天雪地的北国双城,到南方翠绿欲滴的越秀公园,那幸福的心都膨胀了。一双情侣沉浸在无限美好的越秀黄昏之中。突然,从背后窜岀几只“东北虎”,不容分说,一阵拳打脚踢把温雪岩打昏之后,扔在湖边的树丛中,把闫志丽抓往公园深处强x了。闫志丽满脸泪水啜啜泣泣从公园深处走出来边哭边找丈夫,终于在寂静无人的湖边树丛中发现了奄奄一息、血肉模糊的温雪岩。她拼死拼活将伤势很重的男人搀扶着走出了公园,送进了医院治疗。半个月以后,闫志丽囊中空空,已经“弹尽粮绝"了,她只好向一个广州的同乡伸出了求救的手。这个同乡,叫孙阁安,黑龙江省阿城人氏,原是运输专业户,财大气粗可谓名声赫赫的小康之家,哪知一夜之间变成了穷光蛋,把汽车、房产全都变卖,还没够输掉的赌资二十万元的一半,他只好将老婆、孩子送到亲属家,自己跑到广州躲债。一天,在华南影都巧遇闫志丽和温雪岩,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孙阁安穷困潦倒仰人鼻息混日子,却打肿脸充胖子,装出一种大商人富裕派头,告诉闫志丽有困难,到实业公司去找他,住在XX宾馆内。现在,闫志丽果然有困难了,想起她的同乡孙阁安,于是到XX宾馆登门拜访,借二千元解决燃眉之急,孙阁安一见动真格的,浑身发热头冒虚汗,他搔着那蓬乱的头,欺骗地说:“好说,我的钱没在手,和老板说说,叫他能否给你拿二千先花着……”

孙阁安的公司,就是所谓天府实业总公司—抢劫公司,其老板即一指残匪王崔宝纯,这个好色之匪首在“公司”里,专门有几个人为他“拉皮条”,在广州暗自物色漂亮的女人,供他玩弄,然后将女人变成其同伙,到各宾馆所谓跑信息,进行钓鱼然后密谋色情抢劫。孙阁安见闫志丽阿娜多姿妩媚动人,又困在广州急着借钱,立刻引到匪王处,向崔宝纯谄媚地笑笑,嘻嘻地说:“老板,我给你领来一个同乡,想求助于你,给帮个忙吧。”

崔宝纯一见闫志丽确实长相漂亮,容貌楚楚动人,他立刻眉开眼笑地说:“阁安的同乡有事,好说,好说……”

闫志丽一见老板,刚刚吹过风的奔式头黑亮亮闪光,西服革履笔挺一派豪华气派,显得很年轻潇洒。他一听此女要急用二千元钱,立刻从衣兜里点出二十张咔咔新大票,十分慷慨地说:“不够来取没啥问题,我也是东北人,老乡遇老乡,有困难互相帮助,哈哈……”

闫志丽头一次遇见如此豪爽的人,她对老板十分感激,紧紧握住男人的手眼里湿润了,声音哽咽地说道:“谢谢,今后有啥用着妹子的事,只要知一声,就是刀山也绝不能说个不字,加倍报答危难之时解救之恩,改日再见。”

“慢着,真是难遇一知音,也是豪爽有血性的女子。"崔宝纯摆了摆手,和孙阁安侃侃说道,“今晚上我请客,叫闫志丽吃完了晚饭再走,咱们好好招待一下东北老乡。”

盛情难却,闫志丽飘飘然走进了广州五羊大酒店里,殊不知她误入了“虎群”,几个匪徒你一盏他一杯的将闫志丽灌个昏昏然东倒西歪起来。崔宝纯搀扶着她坐进了出租车,送进了中国大酒店里一个高级客房。半夜醒来,睁开眼睛一看却是同乡孙阁安的老板,借她钱请她喝酒的崔宝纯。闫志丽马上摸摸衣袋里的二千元还在,她没有惊慌,也没有恼羞成怒,她觉得这种秘密的等价交换是值得的。得到的比失去的要多,特别是能和“公司"经理交个朋友实在是千载难逢的幸运,说不定今后时来运转,跟老板成了朋友要有大财可发了。闫志丽想到这里,她摸了摸不知啥时候被扒光的赤条条滑腻腻身子,翻了个身,趴在睡得死猪一样崔宝纯的身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见老板眼睁开了,嘻嘻地笑了笑,努着嘴撒娇地说:“老板,你为什么不在人家明白的时候x呢?”

“我太喜欢你了,你长的真美。”崔宝纯道。

“你这个馋猫真坏。”她轻轻地敲打一下男人的胸脯咯咯地笑,忽然又翻身仰在床上闭起两眼,说道,“你就上来哎,我又醉了。”

崔宝纯觉得闫志丽这是迷惑男人难得的女人,有了这样望一眼令人心醉的美人,何愁不日进斗金呢?于是崔宝纯真诚地说道:“志丽,你别走了,跟我在一块做生意吧,保证叫你发大财!我敢和你打赌,我想叫你发家,一夜之间我就叫你当万元户。”

“做什么生意如此挣大钱?"

“你不用问,一切听我安排就行。”

“如果保证叫我挣到大钱,别说一夜变成万元户,哪管一个月变成五千元户也行,你咋指挥我咋干,一切都听你的了。”

阴谋,在静谧的黑夜里形成了。

一天下午,闫志丽亲密无间地挽住一嫖客的手,跚跚从歌舞厅飘然走岀,走进华丽宫酒楼三层楼的客房内。片刻之后,两个人双双搂在一起躺在床上开始xx。突然两名警察闯进了门,嫖客一惊也顾不得羞丑了就赤身裸体跪在地下求情。两名警察从嫖客的法官服中掏出了身份证说道:“你身为法官,到广州进行嫖娼,你自己说该怎么办吧?"

“我明白,拘留和罚款。”

“什么拘留和罚款?你身为法官知法犯法,最低教养你三年!”警察狠狠打了嫖客一耳光,凶恶的说道,“你这败类,先把你抓起来押进收容所里,然后査一査你有前科没有,最后通知你法院单位到广州来取人……”

“两位兄弟高抬贵手吧,你要把我押起来,叫单位来人可就毁了,我的前途就完了。"嫖客灵机一动,指着衣柜里的密码箱求救地说道,“咱私自了结吧,我带来八千元钱给二位买点烟抽,不够,我手上还一戒指就都给你,做个人情行吧?”

两个警察先是装腔作势批评了一阵嫖客,说道:“那就给你个面子,但这个女的我们必须带走,她就是我们跟踪多日追捕的女犯......”

两个警察将闫志丽扣了,带出宾馆外坐出租车就倏的离开了华丽宫,半路上将女人的手扣解开,他们不由得一阵狂笑,然后到崔宝纯处分赃去了,原来这是崔宝纯导演的冒充警察进行一场败坏公安名声的敲诈勒索案。

两天之后,闫志丽又在舞厅里“拉客”,勾住广州做生意的一个嫖客,他们像情侣似的亲热热热谈笑风生,刚到宾馆客房正要寻欢作乐之时,两个东北虎尾追进屋,不管青红皂白劈头盖脑猛打嫖客一顿,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嫖客弄得晕头转向,只好跪地求饶,一东北大汉仍气急败坏,对着嫖客骂道:'你真是狗胆包天,竟敢玩我老婆,是公了还是私了吧?”

闫志丽也哭哭涕涕装腔作势地哭道:“他把我骗到宾馆说是谈生意,哪知他起了歹心,竟强x我。”

嫖客无奈地问道:“私了怎了?公了咋了?"

“公了咱就送你公安局,以强x罪论处。”一略为矮一点的黑汉子说,“私了,你给拿一万元,咱两清。”

嫖客望着这两只“东北虎",吓得浑身瑟瑟一团,只好拿出一万,眼巴巴望着这二男一女,走出了夜幕下的华丽宫……”

闫志丽在以后的日子里,利用自己花容月貌诱人心动的漂亮长相,以及她翩翩起舞的优美姿态,在舞厅中迷住了许多怦然心动的嫖客,在狡黠奸诈诡计多端的崔宝纯幕后策划和指挥下,利用色情进行敲诈、勒索、抢劫频频得手。哪知好景不长,闫志丽再一次与温雪岩配合上演,继续利用色情敲诈、勒索嫖客时,温雪岩、赵明手脚太笨,在白云宾馆竟一下子将嫖客杀死了,出了人命案,不得不赶紧逃到锦州。“掉脚”了,终于被锦州市公安局抓捕。”

锦州北山收审站一片寂静,乔宝生队长听到这里又旁侧击插话说道:“温雪岩,你在广州混了这么长时间,又长期在站前一带的'黑三角'活动,你听说过有个叫崔宝纯的人吗?他曾用名又叫康学正、孙立、于平……”

温雪岩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从没听说这陌生的名字。"

乔宝生凝眸沉思了片刻,又进一步引导说:“温雪岩,在广州接触的东北人中,有没有一个手指残的人,他二十七、八岁年纪,一米七零左右个儿,瓜子脸,他的左手缺一食指。”

“遇见一个,我们老板就是,都叫他'老大',他就九个手指,赫赫出名的九指神。”温雪岩说道,“他不叫崔宝纯,从没听说过他是崔宝纯啊,九指神已被广州公安部门抓进去了,押在什么地方不知道。”

九指神就是一指残,肯定是崔宝纯。乔队长的心一下子落底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急速从北山驱车回到刑警大队,连夜给广州公安局打电话,崔宝纯被押在广州的一个收容所里……

辽宁省公安厅关内一号追捕组,到达广东省公安厅后,杨巍队长立刻和广东刑侦处取得了联系,广州、珠海、深圳都下了通缉令。杨巍带着重点搜査的任务,对广州的看守所、收审站等羁押罪犯的地方进行查找一指残匪首。当杨巍带领关内一号追捕组踏进越秀公安分局时,公安干警在座谈中恍然大悟,他们回忆起曾抓过一个一指残的人,可7月份已经释放出去了,真是悔之晚矣。崔宝纯把越秀公安分局骗了,他报承德韩文査无此人,后报信兰中天津人,花言巧语的蒙混了过去。辽宁追捕组到广州后,方知错放了一个公安部通缉的重大案犯——崔宝纯。杨巍立刻觉得既然崔宝纯能侥幸从广州收审站里混出来,就很可能继续在广州混下去。广州这个南方最大的城市,也是全国最大的藏污纳垢之地,于是杨巍带领的追捕组在当地公安部门的积极配合下,在站前的“黑三角"一带,东北人集中区进行了布控,广州市一个抓捕一指残匪伙的网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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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22 04:30:35 | 显示全部楼层
长篇系列:悍匪·崔宝纯(十)

一指残匪首崔宝纯,长期神秘莫测的隐藏在广州,他把抢劫的钱很大一部分花在女人身上,据他自己统计,他所嫖过的女人早就超过百人了,花费在女人身上的钱逾过十几万元。只要他看上了,不管姑娘、媳妇千方百计地弄到手,不惜挥霍重金,有时一晚上不只是睡一个人,他是一个罪贯满盈的淫棍,疯狂玩弄女性的流氓,恶魔。

一天下午,崔宝纯去湘江酒楼吃饭,见一个桌上坐着三个北方姑娘,都身材窈窕长相漂亮。他靠近三个姑娘跟前边喝酒边唠嗑。他是个嫖娼老手,只要搭上一眼,就能把女人猜个八九不离十,快要吃完饭的时候,崔宝纯淫荡地笑笑,挑逗地说:“咱们谈点生意,怎样?”

一个稍胖一点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姑娘,都叫她小胖,说:“你想谈什么生意?”

“我想要打x。”崔宝纯脱口而出,两眼直视稍胖的姑娘,说道,“你岀个价吧。"

叫小胖的姑娘,一看崔宝纯是个老手,和同伴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打量了一下崔宝纯,说道:“是零售,还是批发?”

“零售啥价,批发啥价?”崔宝纯一见二个北方姑娘也是行家,又向前凑了凑,进一步探讨成交的具体环节。

小胖说道:“这个披肩发的姑娘叫小丽,那个荷叶头的叫小秀,我叫小胖,你相中我们三人哪一位都行,跟你去一个陪睡一夜这叫零售,一夜二百元;如果我们三人都去,一夜四百五十元,这叫批发,我们希望最好批发,这一夜保你满意。”

“那就批发吧。”崔宝纯拍板定案,一锤子定音了,将三个姑娘领到了宾馆里,在他的包间内,开始了他罪恶的一夜。

三个姑娘“批发”到崔宝纯的包房内,小丽疑惑地说:“就你一个人吗?我以为今晚上是一场'现场直播'呢。"

崔宝纯嘿嘿一笑,不知羞耻地说道:“今晩上我一个人进行'现场直播'。

夜深之际.......此处省略10000个字......

这一夜,把三个人整的打怵了,以后都躲着崔宝纯,无论零售和批发再不敢和他“谈生意”了。

又过了一些日子,崔宝纯在白宫酒店吃饭时,又看见了三个卖淫的北方妞,那个叫小胖的姑娘,嘟哝着说:“你太狠了,把我们三个弄得小腹都疼半个多月,这回请我们吃饭吧。”

“行吧。”崔宝纯将几个妞带到环四中路肇庆大酒店十二层楼,点了鸡尾虾、扒鸡、石肢鸽子油炒,一只嘴上衔花的扒鸭,要了饮料和广州啤酒。这次吃饭又多了一个色艳超群风度翩翩的妞,崔宝纯又垂涎三尺了,吃完了饭,崔宝纯冲小胖微微一笑,说:“咱们谈谈'生意'吧。”

“又要搞'批发'啊?"小胖子问道。

“不,这次我搞'零售’。”

“和我呀?”小胖子有点打怵地问。

“不,你们三个都玩过了。”崔宝纯两眼盯着陌生的妞。她很俊俏,中上等身材,十分匀称,黑纱半袖港衫,黑色体型裤,高跟白皮鞋,脖子上帯着个金项链,像瀑布般垂下来黑浸浸漂亮的披肩发,半掩着她白皙的微胖的圆脸,一双闪闪发光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她总是那么微笑着;一口洁白如玉的牙齿,一对深深讨人喜欢的小酒窝。她落落大方地坐在崔宝纯的身边。崔宝纯正在心旌摇曳魂不守舍之时,小胖子一语道破地说:

“老板,我猜得出,你看中我的小妹李慧明了吧,人家是凤凰歌舞团演员,不一定同意干这事。”

崔宝纯用金钱引诱说:“同意的话,我包一个月,先付半个月款,讨个价吧。”

李慧明不怒不恼,她仍然风度翩翩地微笑着,两只长睫毛的大眼睛望了望小胖子,又低低垂下了头。小胖子说道:“你包一个月,那就每天二百元,不多吧?”

“不多,我每天给她二百五十元。"崔宝纯兴奋得笑岀了声,说道,“那就一言为定,小胖子你陪她到9楼905、912房间休息,这两个房间都是我的房间,现在都空着没人住。”

十分钟之后,李慧明走进了905房间,崔宝纯忙把窗帘拉上,然后点岀五张五十元面值的大票,扔给了李慧明,狡猾地笑笑,说:“我包你一个月,一把一利索怎么样?"

李慧明仍然微微一笑,说:“老板,看来你是做大生意赚许多钱了,你是做什么生意的呢?"

“在一家公司任职。”

“你们当老板、经理的这些男人们,一赚了然就花天酒地,不惜重金玩女人,难道你包我一个月,供吃、供住,每天还花如此巨大的一笔支出,就是为陪你睡觉吗,还安排我做点其他工作不?”

“包你一个月,看来支出是不少,我算一下大约一万元左右,但这问题不大,我做一把买卖中等水平也够包你一年了。”一指残匪王被李慧明的姿色迷住了,他魂不守舍地说道,“本来,我们公司有几十个女的,不客气地说我愿意玩那个没有说不字的,都不用花钱,但我觉得她们都没有你有风度,够女人味。你主要是陪我玩,只要你叫我开心,你什么也不用做,就呆在我身边,呆一个月后咱再继续往下接……”

李慧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陪你多长时间,在很大程度是取决于我,钱固然很重要,但钱并不是决定因素,如果我看你很通情达理知疼知热,不用包一个月或一年,我嫁给你陪一辈子,不用你花钱;假如我发现你不像个人,就是陪你一夜花一万元我也不希罕!我不像你所认为的那种卖淫为生的人,生活已经把我逼到了死角,我已经辞去了凤凰歌舞团唱歌的工作,在广州我把手里的钱都花光了,连回家路费都不够了,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被逼走了这条路,所以我不能答应你陪你一个月,陪你几天再看 。"

“不,一定最少不低于一个月。”崔宝纯像是怕李慧明飞了似的,急切地说,“还是话归前言,我可以先付你半个月的定金,保证不亏待你就是了。”

“你先付我半个月定金,这么多钱不怕我拐跑了吗?”李慧明嫣然一笑,那长睫毛一闪,两个白皙如玉的脸蛋上,现出了两个迷人的小酒窝,崔宝纯的情火一下子被这迷人温柔的一笑点燃了,脑袋昏昏然了,他走近李慧明迫不争待地紧紧搂住她,很激动地说:

“我的小宝贝,只要你叫我开心,钱无所谓,今天你叫我打次x,明天你把钱都拿走,我决不说岀不字。"

李慧明被崔宝纯按到床上疯狂地亲了又亲,他太喜欢李慧明这个歌舞团演员了,她一边解着衣扣一边说着:“你有性病没有?”

崔宝纯这时是梅毒最严重时期,他的身上像斑马,他咬着牙仍瞪着眼睛说着假话,侃道:“没有。”

“没有性病,你拉窗帘干啥?”李慧明顿生疑窦地说,“我必须亲眼看看,检査之后才能陪你玩。”

崔宝纯本想草草叫她在昏暗中看一眼,唬弄过去算了,但李慧明一轱辘坐起身来,咔吧一下打开了灯,在明亮的灯光下,看他小腹处已经一片癞蛤蟆皮,像斑马似的严重了。她立刻把钱甩在床上,很气愤地说道:“你的梅毒都这般地步了,还要嫖女人,你不要命了,你舍得一条命,我还舍不得呢,我绝不沽你边!”

崔宝纯此时就像烧红了的一块铁插进了冷水盆,随着吱啦一声响后,渐渐冷却,凉得荡然无存了。他赶忙提上裤子,抓起床上的一把大票塞进李慧明的怀里,歉意地慷慨陈词,道:“这个愿我还不行吗?钱你拿去花吧,愿意住下我包你一个月吃住,愿意走你拿钱就走,回家路费是绰绰有余的。”

李慧明觉得老板很够意思,没有打x却给她这么多钱,她拿钱就走,内心感到歉疚,她看得出崔宝纯实在很爱恋她,那饥渴的眼睛就像望见甘泉一样,如果她转身就走叫老板会太伤心的,于是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恻隐之心,真诚地说道:“你的梅毒很严重,必须赶紧治疗,如要去医院治疗不方便的话,我会打针,这是我的一门专长,家里有病都是我给打针,我曾在医院里当过临时护士,你买点青毒素我给你治疗好了你的病后,我回家……"

崔宝纯多么希望李慧明留在他身边,就是两眼看着她也心里舒服,何况她还有一个会打针的专长,叫这样姿色婀娜盖世绝伦的一个歌女陪在身边,岂不是人生的快乐,于是崔宝纯欣然同意叫李慧明呆在身边给他护理,治疗性病。李慧明果然是一个温柔可爱的女性,一边给崔宝纯打针,一边给他唱歌,那声音清脆如山间涌岀一股清泉水,叮叮当当响得很优美,那声音甜甜的又像一股爱泉之水,在浸泡着崔宝纯已经冷酷了的心,使他浸沉在无限幸福陶醉之中。在李慧明精心陪护下,崔宝纯的性病很快好转。有一次,崔宝纯情不自禁地说:“你真是个多才多艺的姑娘,太可惜了,你为啥要步入淫业呢?"

一听这话,李慧明眼里涌出了泪,两只长睫毛漂亮的大眼睛里泪水盈盈的给他讲述着自己的不幸和遭遇:

她是山东蓬莱一个渔家女,在学校里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从小就喜欢音乐,歌唱得很美,人也长得漂亮,梦寐已求的当一个电影演员,做一个女歌唱家。她常常站在蓬莱阁的悬崖峭壁上,一个人面对滔滔的大海,唱着她的情歌,她那从心里涌出来的激情也像汹涌澎湃的大海,日夜激荡不已。她幻想实现人生的梦,她觉得自己天生丽质,和圆润清脆的歌喉,以及大海给她的激情,理想一定会实现的。但高中毕业了,音乐学院没考入,考电影学院也名落孙山了。她带着一颗被生活遗弃了的破碎的心回到了渔村。从此,她没有歌声了,没有笑容了,她那瑰丽的人生理想就像一片绿叶夹在书中,渐渐枯黄了,整天愁眉不展,家里托人在乡医院谋一个临时护士之职,她仍然默默无声的应酬着打针送药的护理工作。

过了许久,李慧明再也不甘心寂寞了。她决定要冲破黎明前的黑暗,自己闯出去,到外面的世界去经风雨见世面。她觉得电视中许多所谓名演员歌唱家,那歌没有她唱的美,长相也比不上她长的漂亮。她坚信凭着自己的天才,一定会实现人生美好的愿望。于是,她悄悄走岀渔村,到广州想谋一个唱歌的差事,一帆风顺地被凤凰歌舞厅选中,当了一名歌手,果然受到了观众的青睐,很快成了这个地区红极一时的女歌星。但一件不幸的事件发生了。

她在歌舞厅和一个长头发的唱歌人相爱了,这个很潇洒的闽南小伙子歌唱很岀色,和歌舞厅香港老板关系处的很不错,有一次她睡到天亮时,发现躺在身边的人不是自己的对象,而是歌舞厅老板,她顿时忿懑地大哭大骂地叭叭抽了香港老板两个嘴巴。她恨死了长头发的对象,恨死了香港老板。那个长头发的唱歌人,竟然欺骗了她,拿她做为讨好老板的礼品,李慧明一气之下离开了凤凰歌舞厅,到别处去谋生活之路。她找了几个歌舞厅,一个个都被那个长头发的男人搅黄了,非死乞白赖拉她做香港老板的小姘不可,不然就别想在广州混下去,李慧明宁死不屈,坚決不回凤凰歌舞厅,被逼无奈和崔宝纯相识了……。

崔宝纯听后微微狡猾的一笑,说:“你想报仇吗?”

“我何偿不想报仇呢?”李慧明连做梦都想杀那个长头发的男人。本来她在崔宝纯处陪护打针,呆几天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走了,回到她的蓬莱仙境,但她见出出进进崔宝纯处的一些东北大汉,都是些凶狠野蛮的粗鲁人,不是胸口上纹虎,就是胳膊上刺着美人头,要不是崔宝纯左拦右挡早把她轮x了。李慧明看得出他们像是什么帮派,很听老板的话。她觉得利用这帮人为她报仇极其容易,她暗暗极力讨好崔宝纯精心陪护他给打针吃药,耐心地呆下去,就是等待叫崔宝纯他们一伙人为她报仇雪恨这一天啊。现在,崔宝纯主动提出报仇之事,她激动的一下躺在崔宝纯的怀里,说道:

“老板,如果你能把这仇给我报了,岀了淤积我胸中这口恶气,我宁愿陪你一辈子,是那个长头发的男人和香港老板毁了我的前途,害了我的一生啊!”

“那就一言为定,今晚上我给你去报仇雪耻。”崔宝纯也忿忿下决心地说。

黄昏之后,夜幕下的羊城更加灿烂辉煌,凤凰歌舞厅门前霓虹灯明灭交替,是一片变幻莫测的世界。崔宝纯和李慧明宛如一双情侣,手挽着手穿着豪华入时的服装显得格外惹人注目。他们步入歌舞厅后坐在靠近舞台的地方,有许多认识李慧明的人热情打招呼。她故意哗众取宠地介绍陪在她身边的人,是她的老公,在一家公司当经理。崔宝纯洋洋得意坐在李慧明身边,看了看周围人。十几个“东北虎”都在他身前身后坐齐了,叨着烟喷云吐雾的,啃着水果恶眉挤眼的,喝着饮料东倒西歪的,给歌舞厅投下了不祥的阴影。

在一阵稀稀落落怪里怪气的掌声中“那个长头发的唱歌人岀现在舞台上,笑容可掬地向观众鞠躬敬礼之后,突然发现坐在眼前的竟是他曾经热烈追恋过的女歌星李慧明,她竟然甜甜地微笑着躺在一个男人怀里,打扮得高贵妇人般豪华,小口小口地啜着高级饮料,挑战般地望着他。长头发唱歌人脸色顿时变得难堪起来,心跳加速,魂不守舍,他稀里糊涂唱了一首“黄土高坡"之后,便是观众点歌了,突然一个东北大汉扭扭歪歪站起来,扯着那粗大野蛮的嗓门,鬼哭狼嚎似的叫着,说:“我点一首东北民歌,《三月里刮春风》

长头发的闽南人对东北的民歌很陌生,这首解放初期的东北流行的民歌他都没听说过,他抱歉向大家鞠个躬,苦笑着陪礼道:“很抱歉,不能满足观众的愿望,我不会唱这首歌。”

“我再点一首,《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一个矮个子的东北人又凶狠的吼叫起来。

“对不起,我知道这是东北抗日战争时期一支很流行的歌曲,很可惜我只会哼哼调,不记得词,再点首别的吧。"长发唱歌人头冒虚汗了。

“再点一首《丢戒指》。”一个黑大汉,满胸脯子长着黑毛,怒气冲冲进行挑战。

长发唱歌人刚一苦笑摇摇头,几个“东北虎”扑了上来,那个胸脯上长着黑毛的人一个通天炮,满脸开花,将唱歌人打倒在地,另一个点《三月里刮春风》的人,端着盆花跑上台前,照着唱歌人猛扣下去,盆里的花落在地上,花盆套在了唱歌人的脑袋上,李慧明鼓掌拍手助威地说道;“打的好,打的好,不会唱歌,竟欺骗观众,把骗子赶出去……”

匪王的拼妇发话了,引起匪徒们更加疯狂起来,一顿拳打脚踢雨点般落在了长发唱歌人的身上,顿时打得他七窍流血嘴斜眼歪。香港老板忙出面解围,说:“很对不起观众,点几首歌都不会唱,明天我就给他‘炒鱿鱼’。”

突然,李慧明岀现在香港老板面前,疾恶如仇地指鼻子大骂:“你更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你有几个臭钱到广州开歌舞厅,你偷奸演员,玩弄良家妇女,天理不容,你是香港的败类!"

还没等李慧明骂完,几个恶大汉又把香港老板打翻在地,凤凰歌午厅被砸得一塌糊涂,崔宝纯一见到火候了,忙拉着李慧明说道:“适可而止,赶快撤!”

崔宝纯一伙人大摇大摆走岀歌舞厅,谁敢拦这一群凶恶的“东北虎",一刹间都坐出租车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香港老板明知道李慧明找人干的,但他担心报案会引火烧身,败露自己的真像,只好吃哑巴亏自咽肚子里,这叫自作自受,这场风波自己了却来了个息事宁人。崔宝纯安排一伙人替李慧明出了气,她特别感激这位帮她的老板。她只见老板一天神出鬼没的出出进进,说是做着她不明白的生意。她认为老板对她很有感情,不出卖她,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对她嘻嘻没正经的,崔宝纯就给个颜色看,还不准那些粗人调戏李慧明。她觉得这比那个长头发的唱歌人要强得多,特别是她看得出老板很有本事,不管他做啥生意,就是瞒着她也无所谓,崔宝纯能把大把大把的钱挣到手,还问黑猫白猫干啥?心地善良温柔贤惠的李慧明对崔宝纯产生了爱慕之情,经常开导说:“你很能挣钱这不否认,你也注意节省开支呀,比方说,谁穿衬农几天一扔,这太叫人看不惯了,我给你洗洗不照样穿吗?”

“你不要粗了不算,细了算,每顿我少要一个菜够买两件衬衣了。"崔宝纯仍然满不在乎地摇着头,一如既往地挥霍浪费,使李慧明很心疼,觉得崔宝纯不会过日子,钱就像大风刮来似的,花钱如流水,挥金如土。她总是看不惯的把一双双丢掉的袜子拣回来,把一件件衬衣洗干净,包成一个包放在柜子里。崔宝纯疑惑不解地问道,“你拣这破烂干啥球?”

李慧明笑了,说道:“我有两个哥哥,天天种田,或岀海打渔,穿这衬衣不蛮好吗?你只穿几天脖领脏一点就扔了,太可惜了,洗洗完全新的一样,就是旧的我拿回家去也高兴。”

崔宝纯觉得李慧明这个人,不仅长相漂亮,温柔超群,而且心地善良很会过日子,这的确是一个理想的伴侣,于是他真的动情了,求爱说道:“我太喜欢你了,咱俩结婚吧,我会让你幸福的。”

“你这个人最叫人不满意的地方,是手脚太大花钱如水,现在有钱了你这样花,以后手头紧了,跟你俩都没法活,这日子咋过呀?得叫我考虑考虑再说。”李慧明心情矛盾起来。

“你不用考虑钱的问题,咱们在蓬莱选个地方盖个小别墅似的房子,我给你在银行存上十万元归你支配,一切你当家行吧?我在外边挣钱,一年回家几个月,你在家也开个小买卖有活干,有钱花,这不蛮好吗?”

崔宝纯真的爱上了李慧明,谋划在蓬莱仙境建个安乐窝,这个打算很诱惑李慧明的心,她答应了崔宝纯的求婚。

不久,李慧明接到母病的电报,她要回山东了,崔宝纯一直送她到火车上,给未婚妻买许多东西,拿了许多钱,火车缓缓开动了,崔宝纯还招手说道:“你在家等我,过阶段我去蓬莱举行婚礼……”

火车渐渐远去了,带走了崔宝纯的一颗心。他送走李慧明,回到宾馆坐不稳站不安,心神不宁,李慧明的音容笑貌老是浮现在眼前,李慧明的歌声总是回荡在他的耳边,搅得他的心总是安静不下来,什么也干不下去,于是他拚命的看书,渐渐《张作霖演义》把他吸引过去,特别是当他看到张作霖的五姨太寿夫人时,为她的精明强干,在乱世之中能出人头地的处理家事国事天下事,为张作霖的霸业建立了不巧的功勋,令崔宝纯敬佩得五体投地。他想,如果自己一生中能有如此一位“五姨太",这无疑是取得事业成功的重要关键,他不仅佩服张大帅有这么一个出类拔萃的好夫人,更佩服张作霖那气派—六个夫人。他受到了极大的启示,狡兔三窟,大帅六窟,崔宝纯顿开茅塞,他要想逃避法网,也应像张作霖那样,有六个老婆,安排六个家,东西南北中,在全国每一方都有他秘密的一个安乐窝,每个地方躲藏两个月,就是一年,到哪儿抓捕他呢?

于是,在他嫖过的一百多女人当中,他开始选他的“五姨太”,谁能帮他干一番匪业,谁是他的“五姨太”呢?崔宝纯忽然选中了湖北的李兰,外号“观音菩萨”。大家都叫她小兰,此女长的也很美,脑袋极聪明,文化素质也很高,与崔宝纯配合默契,得心应手。崔宝纯想到了啥事,小兰也想到了。在红绵旅社的抢劫案中,是小兰做了贡献,一次获得三十万马克外币,崔宝纯一下子就分给小兰十万马克,她是匪伙中分赃款最多的一个女人,也是独立作案最强的人,在淫女之中他最佩服的是小兰。

...

1987年秋,崔宝纯去广州站,在候车室里发现一个长相很漂亮的姑娘,她白净的鸭蛋圆脸,两只很文静的大眼睛,一头浓密的黑头发披在她的肩上,半掩着她一派斯文的面孔。此刻,她愁眉不展,忧心忡忡的神情,崔宝纯带着他手下的几个"业务人员”凑近前问道:“看样子,小姐不是当地人,有啥为难事吧,怎么一副愁肠的表情呢?"

“我是湖北人,到广州来找工作,带钱花光了,这里举目无亲工作真难啊。”李兰说话声音很柔和,一字一句有板有眼,慢悠悠的,脸上仍然罩着一片祥和的光,心慈面善菩萨面孔。崔宝纯一看此女人,很有风度,相貌不凡,又有诱惑力,是“钩鱼”的一个好苗子,于是他说道:

“姑娘,你今天算遇见贵人了,你找工作吗?我帮助你安排,如果不闲弃的话,在我公司当个业务员,跑跑信息,做个对缝买卖啥的,工资不少给你。'‘崔宝纯的话,引起李兰极大兴趣,她扬起很漂亮的脸,微微笑着,很高兴地问道:

“你是做什么的?在什么单位工作?” ,

崔宝纯将工作证递给了“观音菩萨”,她认真的看了又看:四川省天府残联实业总公司广州分公司经理夏迪,她很尊重的将工作证写回崔宝纯手里,很有礼貌又微微一笑,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在车站遇见贵人,夏经理,我愿意到你公司去当一名跑信息的业务员。”

随后,崔宝纯将李兰安排在广州市立湾区群英旅店住下。这一夜,“观音菩萨”没有观察出这个假冒经理夏迪是个冒牌经理欺世盗名的大骗子,带着感激的激情,和崔宝纯发生了关系,她紧紧搂住所谓夏经理哭了,希望今后要真诚帮助她,提高她的业务水平,崔宝纯给她办了一个工作证,她手攥着广州公司业务员的工作证进入甜蜜的梦乡……。

崔宝纯得到了年青美貌的姑娘“观音菩萨”,就把结过婚的少妇谭杰推到了无腿先生怀里,去担任所谓临时妻子,去控制和照顾无脚先生,这实际上是崔宝纯喜新厌旧的一个损招。从此以后,崔宝纯和李兰形影不离了,崔宝纯以搞业务需要,天天带着李兰流窜广州各大宾馆,进行所谓恰谈生意,实际上他搞着有钱人的情报,伺机进行着抢劫。

一次,崔宝纯以古董商的身份去华丽宫大酒店六楼接触一个叫欧扬的人,他做古董生意,住着二百二十元一宿的高级客户,每月花高价顾用保镖海立帮保护着他的安全,还有风流女出出进进,很是气派,像是一个大款人。三次去华丽宫,都是崔宝纯掏烟,宴请,欧扬这个人表面上大方,实际上非常吝啬。这个叫欧扬的人,到底在广州有多少钱,都倒卖过多少有价值的文物,竟使崔宝纯蒙在鼓里,崔宝纯想对付欧扬,真是老虎吃天——不知从那下口,于是崔宝纯把搞清欧阳的任务交给了李兰。聪明的“观音菩萨"从保镖海立帮入手,探听了欧扬的真实情况。欧阳是个诈骗犯,以北京进出口公司经理的身份住在了华丽宫,他骗了北京某单位二十万元不敢回北京,躲在广州所谓做古董生意,他已经把二十万巨款挥霍殆尽,穷的连烟都买不起了,欠房费二万多元,但欧扬故作玄虚请保镖找女人,出出进进十多人,实际上欧扬利用他住的高级房间,借几个暗娼卖淫,他从中收费混日子,保镖连饭都吃不上了,想投奔崔宝纯。

李兰把这情报一说后,匪王非常高兴,李兰这个人独立工作能力太强了,他决定把保镖海立帮拉过来,觉得这个人武功很好有保镖的能力。李兰摇着头说道:“此人朝三暮四不可重用,今天他背叛了欧扬,明天他就背叛你。”

崔宝纯没采纳李兰的意见,将海立帮拉了过来作保镖,后来果然背叛了崔宝纯,携一笔巨款逃往上海、杭州。崔宝纯每每想到这件事,格外佩服“观音菩萨"的眼力,李兰是湖北石门镇人,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在武汉江岸区一个叔家住,她总想靠自己的力量去挣钱,到广州找工作,与崔宝纯结识后,她认识了许多富了的坏人,她错误地得出一条结论:钱从坏道来,不坏不发财。她了解到广州的男男女女都在干什么,干那行发财最快?根据她年青漂亮干卖淫这行,这是一本万利。不,她要无本万利,从崔宝纯身上学来了骗术,在广州来往各大宾馆之间,进行“钩鱼”,港商专门玩大陆妹,“观音菩萨”对港商恨透了,她专门玩港商,一会儿答应甲港商陪睡一夜给一千,先交50%定金,晚十点登门,一会儿又答应乙港商陪睡一夜给七百元,先交50%予定金,晚上再付另一半。结果她拿50%定金转眼不知钻到什么地方去了,一个晚上骗个千八的不费劲儿。李兰在广州混了一阵子。她回湖北了,用五千元承包一个五金商店;她决心改掉骗人的恶习,不能老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她在家乡处几个对象都不满意,广州有个四十多岁男人相中了她,叫她在广州看房子,去美国探亲回来把她带到美国定居,她没有同意。她觉得崔宝纯和她情投意合,干啥都想到一块,尽管缺一个手指,但心眼不缺,很有聪明才智。她开始对崔宝纯的“生意”担惊受怕,但以后她也入伙为匪了,却很羡慕崔宝纯,如果从现在戛然而止,隐名埋姓跟她在湖北做点小生意,开个五金商店掩盖真实面貌,谁知道他们在广州的秘密?手中的钱够他们花一辈子了。

于是李兰回湖北二个月后,特意到广州和崔宝纯商量婚事,她一连和崔宝纯商量几次,她反复和崔宝纯说:“爸爸在武汉开个沙场,那里没人帮手,奶奶有所房子,给咱们结婚用,我承包一个商店用不着你干什么,帮我照看一下,到湖北就一个要求,对我弟弟好点就行,他是个哑巴……”

贪得无厌的崔宝纯答应回湖北结婚,但他抽不出身子,正在谋划在东北干几起大案,小兰子只好屈从。他们是一对非常狡黠、情投意合的未婚夫妻,崔宝纯到长春、到北京,几次都带“观音菩萨"去当参谋,这个比狐狸还精的“小兰子”,给崔宝纯出了许多坏点子,崔宝纯每每和张作霖的“五姨太”相比,他认为并不逊色,他有时管小兰子叫“五姨太”。正当崔宝纯和“观音菩萨”恋得火红之时,有个刘小云的姑娘却插了进来,给匪王情恋投下了一层阴影,他们的后果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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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22 04:31:17 | 显示全部楼层
长篇系列:悍匪·崔宝纯(十一)

猫没有不吃鱼的,狼没有不吃肉的,男人见着放在身边的女人没有不动情的。但也有特殊情况,在印度和中国南方,都有狼孩的传闻,狼把小孩叨到窝内并不吃掉,用狼奶喂养长大成为狼孩。淫棍崔宝纯在广州也骗来一个姑娘,他供吃供住,在他身边住了三个多月,他却不触动一下,他搞过一百多个女人,都不是“原装”,唯此一个是纯情的少女。这个淫棍突然就像一只喂养叨来小孩的一只老母狼,精心喂养着,而不去伤害她,这个少女就是洛阳人,豫西宾馆刚参加工作的服务员,叫刘小云。

崔宝纯把刘小云骗到宾馆安排住下之后,他把小兰送到湖北,然后被一个更高档次的卖淫女勾住了,他痴迷地追恋她,简直疯了一样魂不守舍了,这个女人叫毛丽娟,云南省白族人,他们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邂逅相遇了。

一九八七年十二月新年前的一个晚上,崔宝纯在登峰大酒店咖啡厅喝完咖啡之后去录相厅看“铁骨金沙勇破盒子炮”“一连幽梦”,在一排八号坐下,在暗淡的灯光下,忽然发现七号座位上是一个色艳绝伦的神奇女郎。她穿着黑色皮裤,白纱上衣,刚吹过风的流行式发式在额头上卷立着几根,洁白如玉的长挂脸上,五官安排的特殊精巧,特别是那双盈盈漾漾柔情的大眼睛简直举世无双了,双眼皮,长睫毛,闪着水汪汪亮光,透着一种诱人的笑意,小嘴微微绽开,就像含苞初放的牡丹花。

崔宝纯情不自禁地歪过脖子看了几眼,他不仅在广州,就是在全国几个大城市也没发现过如此漂亮的女郎,他一刹间回忆了许多称艳影坛上的女明星,和七号座位上的女郎相比,也逊色一筹。崔宝存心旌摇曳思绪骚乱起来,,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如果跟她睡上几宿觉,就是死了也不屈了,要生为人杰,死也是风流鬼。于是他淫心荡荡,蠢蠢欲动起来,先答话探一下这女郎,然后再琢磨下步行动,于是他问道:“同志,现在几点了?我表停了。”

那女郎看了看表,不屑一顾地说:“十五分了。”

崔宝纯笑笑,说道:“你们南方人说话总是有点古怪,我问几点,你回答我几分,总是格格不入谈的不融洽,是六点十五分还是七点十五分呢?”

这个神奇的女郎没理睬崔宝纯,一起身离开了座位,走岀了录相厅。崔宝纯心慌意乱的等了一会儿,仍不见这个女人回来,他索性追到录相厅走廊去寻摸,仍不见这个漂亮绝伦的女郎,他下定决心一定把这个女人弄到手。广东药材公司艾富彬是崔宝纯的老熟人,其老婆李华是湖南望城杂剧团人,常常在录相厅内拉皮条,崔宝纯对李华说:“嫂子,录相厅七号座有个姑娘长的很漂亮,我想要和她打x,你给我领来,这一张票你就不用找了。”

李华将一张票装进衣兜内,甜腻腻一笑,执行任务去了。她在录相厅内外找了半天,也不见那个女郎的踪影。崔宝纯仍不死心,第二天他早早在录相厅等候,他两眼望穿,也不见那女郎的面。晚六点,崔宝纯找到一个叫老刘的人,他是湖南人,因组织妇女卖淫,判十年徒刑,在遣送途中逃跑,在广州继续干老本行,他四十多岁,水蛇腰,说话毗个大金牙,点头哈腰一脸妖相,他见崔宝纯登门,立刻眉开眼笑说道:“老板,有啥事吗?”

“刘哥,在这一片卖淫的你都了解,有这么一个姑娘你熟悉不?”崔宝纯把录相厅里七号那个女人特点一介绍之后,老刘毗了毗大金牙摇了摇头,说道:

“不过你放心,只要这个女人干这一行的,就没有我老刘干不成的事。”

“那好,先付你一百元车费,事成之后我给你二千。”崔宝纯觉得重赏之下必出勇夫。”

偏巧,在通往三元里公路北面道边的地下招待所,崔宝纯和老刘坐着出租车顺妇幼保健站往前缓缓地开,说话功夫,从胡同内走出一个姑娘,上下一身牛仔服,崔宝纯一眼认出,惊喜地说;“老刘,就是她。“

大金牙老刘赶忙下车,迎上去彬彬有礼的一毗金牙,说:“小姐,我们老板想请你吃饭,赏个光吧。”

“我不认识你们老板,请我吃个屁饭。”女人迷惑不解盯着大金牙。

“吃饭不去,到咖啡厅去可以吧。”大金牙继续恭维的讨好她。

“你们什么老板?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想要骂你们老板一顿,他为啥要找我麻烦呢。”这个女人略为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走吧,咱到咖啡厅,我见见你们老板。”

崔宝纯见这个人进了咖啡厅,真是春风得意,满脸是笑,说:“小姐,是吃酒还是饮料?”

这个女人仍然一脸傲气,眼皮不撩地说:“什么都行。”

崔宝纯吩咐服务员上两杯杂果冷制,多加点冰块,女郎风度翩翩的端起一杯杂果,很有派头的小口吮了一下,抬起眼来,说道:“你说吧,找我想要干啥?我告诉你,现在我心情十分不好。”

真是千金难买一笑,崔宝纯见女人有些笑模样了,侃谈起来说道:“看来,你像刚刚发生什么不幸似的,不然为什么对人这么不友好,样子好凶,眉头紧蹙吓人的样子,你能有多大难事?"

她长叹一声,说道:“是这么回事:昨晚上有个女朋友叫丁华,我们住在一个房间,她勾进一个男朋友,趁我出去他们作爱之后,顺便偷走了我的钱,一千五百元,目前我连房费都交不上了,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到广州来的都是骗子!"

崔宝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一千五百元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不值你生这么大气,这钱我给你。”

“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钱呢?”

“就凭前天晚上咱俩有缘坐在一起看录相'一连幽梦',你回答我十五分这句话,为感谢你,赠你一千五百。”元崔宝纯简直是豪情满怀了。

“怪不得我一见你就觉有些面熟。”她微微笑了,笑起来那样子真美,她说,“那天晚上我对你一点好感没有,我不知道你是老板,以为是一个坏男人在引诱我呢,我一赌气躲开了。我告诉你,我这个人很厉害,我从来都不讨好男人,别人怕男人,我不怕。”

“你这种对男人发脾气的方法,一举一动并不使男人生气,反到可爱。”崔宝纯兴致盎然地说道,“漂亮的女人,生起气来也十分漂亮。”

“你这个人很会说话,幽默、风趣,很讨女人欢心。”她开心地乐了,说道,“我叫毛丽娟,以后你就叫我阿丽,你既然诚心为我慷慨解囊,救我燃眉之急,那我也不客气,你拿钱吧。”

“可以。”崔宝纯一边点钱一边说,“我这样帮助你,你连声谢谢都没有,起码把住址告诉我啊。”

“我住在立湾旅社705房间。”毛丽娟一边揣着钱一边说道,你给我钱不怕我骗你吗?”

“被漂亮的女人骗一下也值得。”崔宝纯把话一转儿,冷笑了一声,很严酷地说,“你要真的骗了我的话,你也不用活了,在广州你慢慢就知道我是干啥的了。"

“你们男人我见过多了,如果你认为我这个人不可交信不过,把钱拿回去,姑奶奶没有你这一千五百元,也能找到钱。”

“阿丽,钱无所谓,关键是你不能骗我这颗忠于你的心。”崔宝纯急切地说,“今晚上我带你岀去玩一玩。”

“今晩上不行,明天上午九点你到我的住处,顺便给我带点水果。"毛丽娟急匆匆告别,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消失了。

第二天九点三十分,崔宝纯拎着一兜子水果,这是广州最贵的进口水果,一个美国进口苹果七元,一个新加坡进口芒果十二元,他花了一百三十元却拎着一小兜。当迈进毛丽娟的客房内,几个女人还没起床。毛丽娟见崔宝纯准时赴约,高兴地坐起身来,她上身光着,没有带乳罩的一对丰满的xx很美,下身只穿一个黑丝的三紧裤衩。他头一次看见毛丽娟的形体裸露着,就像维纳斯般令人赞佩,她太美了,崔宝纯怔怔地站在门口,迟疑地说道:“你没起床,我到卫生间去,顺便洗洗脸。”

“不用了。”毛丽娟一甩手,说,“你这个人办事慷慨,说话大方、幽默,脸为啥这么小呢?你找我来,你给我钱,想干啥?不就想玩弄一下女人吗,你就来呗。你这个人办事能力挺强,说谎骗女孩子手段挺高,不知道你打x的功夫也了得?今天姑奶奶兴致极佳,来领教领教你作x的本事。”

崔宝纯被辛辣的毛丽娟如此般赤裸裸一挑战,却吓住了,看着床上躺着几个陌生女挤眉弄眼的没敢冲上去,他说道:“我这个人洋得很,恰恰和你想的相反,今天我不是办这个事来了,我不需要今天和你打x。你可能要问,你不干这个事为什么给我这么多钱?我说,你想的太简单了,一个女人就值这点钱吗?我把你看的很高,阿丽对你来说好像没有价,我们国家物价局也没给你们女人定价,你们是没价的,随便要,我给你一千五百元,如果赏脸的话,陪看场电影就值得了,足够了,这点小钱对于你这样漂亮女人还算得什么呢?”

毛丽娟铜铃般咯咯笑了,说道:“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看我,我早就发大财了,成为亿万富翁了,然而我就是我,一个到广州卖淫的姑娘,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小人物。今天,你没有胆量在我们姊妹面前打x玩个痛快,那么就换个时辰,什么时候我都陪你。好吧,姊妹们起床吧,这是我新结识的老公,尝尝我老公带来的进口水果吧……”

第一次约会,崔宝纯带着毛丽娟去看电影《快枪手》,日本片。两个人坐在豪华影都的包厢内,他十分宠爱毛丽娟,规规距距坐在她的身边,手脚也不知放在什么地方合适,话也不知怎么说她爱听,毛丽娟依偎在他身边,电影一出名,阿丽轻轻地问:“这是什么电影?"

崔宝纯直直地说:“有字。” '

毛丽娟闪了他一眼,说道:“我不识字,一天书没念。'‘

崔宝纯摇了摇头,不相信地笑了笑,说道:“你这么漂亮个女孩子,一天学没上谁信?你在说慌吧。”

“不是的,我不逗你。”毛丽娟狡猾地笑了笑,说道,“我爸爸是个工程师,我妈妈是农民。爸爸三年不回趟家,我妈叫我干活,不让我上学,这是个悲剧,我恨我的家庭。促使我落到这个地步,到广州来卖淫,是坏在一个卖蛇人的身上。我原来跟一个南宁人卖蛇药,卖半年蛇药后跟我结婚,他把我带到广州玩够了,叫我卖淫去挣钱,一气之下我把他也甩了。所以我对你们男人一点好感没有,都是玩女人的败类。我在广州也是靠卖淫,把男人糊弄完了之后,下次碰见我说话都不搭理,我挣的是钱,一点情感没有。和你认识后就破例了,你很有意思,我很喜欢像你这样办事有气派,说话有风趣的人,你知道女人的心,打x那是一阵痛快,不能医治我心中永久的创伤,你很体贴我,是很难遇见的一个男人,所以我陪你看电影。”

崔宝纯说道:“你讲普通话这么流利,很像一个有教养有文化的女人,我从不相信你是文盲,你如此聪明也不应该是个文盲。”

“信不信由你吧,这都是我从社会上学来的,社会就是大学,只要用心什么专业都可以学到手,可惜我心里是一片空白。"

“我就在你空白的心上,从现在开始写上爱情两个大字。"

毛丽娟甜蜜地笑了。

散完电影后,崔宝纯一直送她到旅馆门口,远处有个骑摩托车人在等她,阿丽向他招了招手,说道:“晚上七点来。”

崔宝纯望着毛丽娟被那个骑摩托车人接走了,心里在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七上八下很不是滋味,他嘴里吸着烟,愁苦地皱起眉头,在旅店的十字路口上徘徊着,心里反复地想着:爱情能刻在阿丽那片空白的心上吗?

晚七点以后,崔宝纯到立湾旅社去找毛丽娟,服务员告诉他已经退宿了,崔宝纯脑袋翁下子,难道她欺骗了我?马上询问服务员道;“毛丽娟她没说到那去了吗?"

“她没说,什么也没说,就急急忙忙退宿走了。”服务员说道,“她去那,我们不知道。"

崔宝纯的心立刻凉了。他走出立湾旅店天已经黑了,他在昏昏暗暗的大街上无精打彩地走着,被女人抛弃的痛苦,失恋的烦恼在嘶咬着他的心,他自己感到好笑,叫女人给骗了,觉得太丢人,是一种耻辱,为什么专门骗别人的人,竟然在女人身上跌了跤……。

二个月以后,崔宝纯及其匪伙二十多人,在华南影剧院咖啡厅,崔宝纯正边喝边讲“养鸡专业户”老七去珠海没拿回钱来,马上再派“小天津”去珠海查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藏心眼搞鬼,立即将老七废掉,决不姑息养奸。三张桌子坐得满满的“东北虎”,乱哄哄的七嘴八舌说老七不是好东西。正在这时,毛丽娟带着两个人走进厅内,她穿着一身白,白裤子像裙子似的很肥大,梳着短发,进门就找坐,离崔宝纯很近的一张桌子坐下了。崔宝纯一眼看是她,气不打一处来,他剜了两眼未知声,憋足了一肚子气,就像要爆炸了似的,脸猪肝般难堪。毛丽娟一见对面是崔宝纯,脸立刻刷下子红了,惊呀地说道:“啊,又是你。”

崔宝纯在众位弟兄面前压住了火气,却挖苦地说:“阿丽,我佩服你,很有水平,骗术很高呀!”

毛丽娟很歉意地说:“没办法,那天下午公安局要抓人,我来不及等你了,只好退房躲到别处去了,希望你谅解。”

“你很会讲故事,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何必因过去的事烦恼呢?过去我就曾说过,陪我看一场电影就足够了。”崔宝纯的脸色凶凶的,眼睛像刀似的盯着毛丽娟,咄咄逼人地说,“今天又有公安局准备抓你吗?”

毛丽娟望着崔宝纯那凶恶的面孔,以及那二十多双恶狼的眼睛,她骇然了,请求崔宝纯说,“你坐这边来么,可以吗?”

“陪陪小姐,是我一生的乐事,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崔宝纯一屁股坐到毛丽娟的桌上,她又给崔宝纯上一杯菠萝冰,他边喝边仇敌似的望着陪毛丽娟的两个人,出口不逊地说,“这两位先生干什么的呢?是嫖客吧!阿丽,你如此年轻,这么漂亮,跟两个六十多岁老头子,不感到惭愧,不感到大材小用吗?打起x来,是什么滋味啊,你告诉我是怎么想的呢?”

“老板,难道你到这桌上就是纯心要骂我一顿吗?你想错了,这两个老同志是给我买飞机票的,你看票在这儿,从广州飞往昆明,票价一百四十三元。”毛丽娟耐心的解释着。

崔宝纯又喝了一口沁凉的菠萝冰,压压他的火气,对两个人说:“我过份,你们不要见怪,现在飞机票买完了,咖啡也喝完了,这女孩子是我的朋友,我有话对她说,你们是不是可以先走了。”

这两个人望着崔宝纯如此凶恶要吃人的样子迷惑不解,他俩面面相觑,足足闷有三分钟也没吭声,也没动地方。崔宝纯却怒气冲冲地说:“我告诉你们俩,趁我没发脾气之前,走还来得及,一旦惹我发脾气你们想走也来不及了。”

毛丽娟一见形势不妙,忙对两个买票人说:“二位先生先回去,明天去找我,我跟我朋友有话说,他是东北人,这几张桌子坐着的人都是东北人。"

两个人打了一个唉声,愤愤不平不声不响离开了咖啡厅后,崔宝纯说道:“阿丽,上次你给我讲一个精彩的故事,把我虎过去了。今天你准备用什么办法对付我呢?"

毛丽娟觉得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是她们两个人辩理的地方,特别在这群粗野凶残的“虎群"之中,有理也难说明白,一旦激怒了这些人,没有好瓜给她打,现在崔宝纯恨她,毛丽娟心里十分清楚,不换个地方推心置腑地谈谈,不泄出淤积他内心的一腔怒气,这事就没个完,于是她扬起那张漂亮绝伦的脸,闪着一双柔情的眼睛向崔宝纯乞求地说:“我在这儿觉得很可怕,你能不能送我回去,在旅社里好好谈谈,咱们既然是朋友,而且要成为心心相印的朋友,你为什么要用凶恶的目光望着我呢?爱情要经受一次次考验的,难道这一次你都经受不住了?”

崔宝纯眨巴眨巴眼睛,沉思了良久,才和匪伙告别说:“你们等我一二小时,我处理一下回来。”

保镖的海立帮和白铁忙站起来,说道:“老大,我们陪你去吧。”

“不,我一个人足够了。'‘崔宝纯和毛丽娟走出咖啡厅,坐的士向珠江南岸临江酒店驰去。过人民桥时,公安局检査车辆,搜查嫖客,毛丽娟首先递出工作证,仍然是崔宝纯给她搞的那个钢印工作证:北京大学医院护士白丽,而崔宝纯那工作证则是北京大学教务处刘志红。白丽向公安人员说:“他是我老公,刚买飞机票回来。”

刘志红说道:“她是我妻子,我们从广州去昆明进行考察,准备购置一批教学仪器。”

嫖客和淫女混过了检查后,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乐岀了声。车在珠江岸边停住了,两个人坐在石头台阶上心平气和地谈了起来。毛丽娟诚恳地说道:“那天下午的确是公安局要抓人,我知道信吓的就退宿跑了,没等你这是事实。以后我没找你,心情一直是很矛盾的。老实说,我对你很感兴趣,印象很好,但我觉得你很会装,能演戏,这使我很生气,你花钱,我叫你打x,你为什么不干?难道我长的不漂亮,不能引起性欲,不值得你爱?特别我陪你看电影的时候,你都没亲我一下,难道我不值得你爱吗?我反复想,想找你谈谈,几次都打消了,我一咬牙把你忘了算了,现在我心都冷了。今天咱们重逢,为报答你可以随便干,我不要你一分钱,满足你的心愿行吧?”

“你又想错了,今天我送你不是为干这个事来的。”崔宝纯说道,“你曾说过,打x那是一阵的痛快,不能医治我心中永久的创伤,我也曾说过,我就在你空白的心,写上爱情两个字,你懂吗?今天你向我说明白了,我心里敞亮了,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古时代诸葛亮曾七擒孟获,我决心下定了,你就是躲到天涯海角我的那些弟兄们也会把你抓回来的,你既然叫我老公,我就当定了,一直到死。天这么黑了,酒楼我也不上去了。你告诉我电话,明天再来,华南影都咖啡厅那些弟兄还等我呢,有重要事情商量。”毛丽娟第一次发现,一个疯狂追恋她的男人,而不急于打x,她深深感到这才是真正爱情啊,她那被男人蹂躏碎了一样伤痛的心觉得一阵温暖,情不自禁地搂住崔宝纯亲热地吻了一口,说道:“那么明天我在临江酒楼客房等你……”

第二天,十点钟的时候,崔宝纯走进了毛丽娟的客房。她梳洗完了,打扮得很漂亮,屋内另两名女人懒懒的趴在床上不起来,从污浊的空气中,已闻到了女人淋病的气味,显然没起床的两名女人是卖淫染上性病了。他坐到毛丽娟的床边,阿丽挂电话,叫送一只烧鹅,一盘糕点,两杯早茶。这次,阿丽很高兴,和他有谈不完的话,两个女人都走了,屋内就他们两个人的天下,阿丽赤裸裸挑逗他,叫他随心所欲,她紧紧搂住了他,说道:“难道我就征服不了你?”

崔宝纯这时性病未愈,一天两次去医院打针,他怕打x被毛丽娟发现性病,马上变成一场悲剧,他故意装成正人君子,高雅和文明的风度,用蘸着蜂蜜的语言哄骗着她,忽然电话笃笃响了挡过了女人要求打x的一场灾难。阿丽放下电话,解释:“这是一个女朋友找我有急事,老公你在家等我,去两三个小时就回来。”

毛丽娟急急走出了宾馆,崔宝纯忽然想起,曾答应给一个女朋友照几张照片,在毛丽娟回来之前的二三个小时完全可以办完。于是他悄悄走出门,将客房反锁上,直奔华丽宫512房间。崔宝纯一走进阿平的屋,毛丽娟惊讶的站起来,说:“你怎么找到这儿呢?”

叫阿平的女人笑着解释,说:“阿丽,我向你介绍,这是我东北的好朋友,我们的老大,今天我请他照几张像,你叫大哥。”

“阿丽咯咯大笑,说:“你的好朋友,这是我的老公。'‘

“你们早就认识?”阿平十分高兴,说道,“那就请老大开拍吧。”阿平是个微黑长得很风流的东北姑娘,她极尽风骚地卧着,跪着,趴着,躺着拍着她半裸的生活照,毛阿丽在一旁迷人的笑着,说:“我老公还有这个水平?”

崔宝纯边照边说:“你以为你老公就是玩弄女人的男人,你想错了。”

毛丽娟跃跃欲试地说:“我也照几张。”

“回你自己房间我再给你照。”

“阿丽要照出来,一定比我漂亮多了。'‘阿平闪了崔宝纯一眼,嫉妒地说。

崔宝纯笑了笑,说:“你也很漂亮吗?”

阿丽好像有些醋意,默不作声了。这时,华丽宫一个保卫干部绰号叫胖子的人走进屋内,满脸不悦地说:“毛丽娟,我早晚得收拾你,你上次把我骗了。”

崔宝纯是华丽宫的常客,经常以天津外贸老板的身份住在这里,与胖子混的十分熟悉,彼此之间有很厚的交往,他问道:“胖子,怎么回事?这是我的朋友阿丽,啥事冲我说。”

胖子早就对毛丽娟垂涎三尺了,时刻想玩弄毛丽娟,但他不掏钱总想以保卫干部的身份敲诈她,阿丽老躲着这只色狼,胖子见崔宝纯拦了过去,说道:“上次九点约定在这儿听歌,她没来。”

崔宝纯说道:“从今以后,就不要找麻烦了,不要因为女孩子掰了咱们朋友的面子,今天没空,改日宴请。”

“那好说,我想吃顿鸡餐。”胖子眼热地望了毛丽娟两眼说,“我看老板的面子放过你了。”

崔宝纯和毛丽娟回到临江饭店的客房内,她很羡慕地望着崔宝纯说:“多亏你救驾,不然胖子是不会放过我的。你真神,连华丽宫保卫干部你都说得动,听你的,没想到你交际这么广。”

崔宝纯又狡黠地笑了笑,咧开她略为有些歪的嘴,说道:“不是我神,是钱神,这些保卫干部不是听我的,是金钱的诱惑。能挣钱就得会花钱,想在广州平安无事的混下去,你知道我在公安保卫部门花多少钱?这永远不能说岀的秘密,起码超过了我嫖女人的钱,钱一处花不到一处迷,我所以在广州神,这是钱的力量。”

“我觉得你很神,一天神叨的,神出鬼没的有挣大钱的路子,能不能教给我一招,我和你一块去挣大钱。”毛丽娟一边脱着衣服一边说着,她把衣服都脱了,赤身裸体的站他的跟前,叫崔宝纯给照裸体像。崔宝纯边照边说,

“今后咱们俩是一家人了,当然我要告诉你挣大钱的路子了,不过现在暂时保密,还没到火候。”

毛丽娟极尽她漂亮的姿容,照了四张三点式,十六张裸体片。照完之后,她仍然裸着身子坐在崔宝纯的怀里,抱住男人的脖子尽情的撒着娇,崔宝纯抱着毛丽娟尽情地欣赏着,说道:“你太美了。”

“我形体是美的,但灵魂已经肮脏了,我是卖淫的姑娘,你真的爱我吗?"

“是的,我爱你一辈子。”崔宝纯很激动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好人,我经常嫖娼,花几百元打一次x,你比我强多了。如果今后咱俩相爱,不能说卖淫这短处,一辈子都不提这个事,行吗?”

阿丽哭了,她以为男人就玩女人,没有真正的爱情,现在她感受到了,她所爱的人能理解她的心,于是她下决心地说道:“从今天起,我不干了,我搬到你处去住,但我有许多回头客,可是我决不再干这一行了,请你记住这一点,你答应我吧,明天你接我来……“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夜之间发生了变化,崔宝纯第二天坐车去接毛丽娟的时候,服务员说阿丽是个“鸡婆子”,被公安局抓走了,不知抓到什么地方去了,崔宝纯托人探听,说是被拘留审査呢,他爱莫能助了,只好盼她出来那一天了。他心里罩上了一层黑黑的阴影。

四个月以后的一天,崔宝纯去丽山旅社一上电梯,却发现毛丽娟拄着个拐杖下楼梯,惊呀地喊了一声:“啊,是你?”

崔宝纯也兴奋地喊了一声:"阿丽,你去哪?"

毛丽娟拄着拐棍一下子抱住了崔宝纯说,“我正想吃饭去,咱们回去吧,到我的房间去,303号包房。”

毛丽娟穿着个超短裙,圆领短袖背心,手里拄着双拐,到客房里就哭了,她说:“命苦啊,在拘留所关了一个月,关进了海珠区赤灌麻织厂工读学校呆了三个月后,我逃了出来,跳楼把腿摔伤了,我没找到你,打听几个熟人说你回东北了,又给两个朋友打电话,也都没来,感到一阵伤心,我天天盼你呀!”

崔宝纯觉得住三楼到一楼拄着拐柱吃饭很不方便,于是和服务台商量,给毛丽娟送饭,怕她寂寞给阿丽买条小狗玩,崔宝纯说:“先给你丢下一千元,够这一周花的了,不要露面,好好养伤。”

“你给我买几本书吧,爱情故事的。”

“你不识字咋看书,给你买画报,小人书。”

阿丽破涕为笑地说:“我上过学,也识字,初中毕业呢,以前我说的是谎话,你是我的老公,还能说假话吗?”

崔宝纯给她买了许多爱情故事书,两个星期后,崔宝纯把毛丽娟接到肇庆大酒店进行养伤,二十天后她恢复了健康。阿丽爱看电影,崔宝纯陪着她,到南方大厦电影院。珠江北岸,高楼林立,各大酒店鳞次栉比的耸立在江畔上,崔宝纯带着毛丽娟出出进进广州大厦、爱群大酒店、新华大旅店、白宫酒店,八重天酒店,又来来往往东方之珠(北京大酒店)、大江南北、人人菜馆、蛇餐馆、海鲜大酒楼,吃广州牛排、野味餐馆,到夜总会酒吧间去点歌,崔宝纯用大把大把的外汇券去结算。阿丽沉醉了,迷惘了,崔宝纯为她牺牲的太多了,代价太昂贵了,她纸金迷离地挥霍了一阵子之后,崔宝纯说道:“阿丽,我准备去东北一趟。”

阿丽倔着小嘴儿,撒娇地说:“你去哪,我跟哪,你把我放在广州放心吗?你不说家里有老婆吗,你回家看老婆,我住在招待所等你。”

一九八八年八月一日,崔宝纯决定说:“阿丽,你回趟家吧,明天起程,我把你送走之后,去东北。”

阿丽一提家,她滔滔有讲不完的故事,她说她会骑马,能上树,会种地,她家有个弟弟和妹妹,都很淘气。她们白族居住的山寨很美,背面是山,前边是河,山川林木美极了,她想带他到家乡去结婚。阿丽临走的时候,崔宝纯给她买了两大皮包的东西还有一架进口照相机,并且给她带了五千元钱。临分别之时,崔宝纯吩咐说:“就在你极美丽的家乡,选一个好地方,咱们盖一所漂亮的小楼,然后我、给你存十万元钱,咱俩就在你家乡结婚,你在家里好好过日子,我在外边做生意,一年回去几趟,我看挺好。”

“那是有了孩子以后的事情,利手利脚的我就跟着你,给你做伴,有了我就太公在此诸神退位,你也不想其他女人了。”毛丽娟说着,在候车室的长椅上又亲热的吻了他一口说道,“我最担心的是你接触女人,当心啊,有一天女人会把你送进坟墓的,这可能不是很吉利的话,良言逆耳呀。”

崔宝纯送走毛丽娟后,八月三日北上东北去长春安排抢劫葫芦岛海军基地抢劫案,在锦州地区做完案,又回到广州肇庆大酒店,询问服务员白丽来过没有,白丽就是阿丽的化名,工作证上的北京大学医院护士,不见人来却见两封信,是毛丽娟从海珠区赤岗麻纺厂寄来的:

“志红:我很想你,现我在工读学校,见信后速来看我,带点水果。

此致,阿丽。XX年X月X日。”

崔宝纯急速坐车驶向赤岗,,见到了毛丽娟,她说八月二十八日从家到广州去找崔宝纯,刚一下火车却倒霉遇见了麻纺厂的管教,又把她抓回赤岗,继续在工读学校所谓念书,实际上劳教。崔宝纯给毛丽娟交三百元伙食费,又交了一千七百元莫名其妙的费用,只准接见两个小时,临别之时,毛丽娟说道:“十月一日,工读学校要演出,给我买两套服装,带一双拖鞋、一个乳罩,还有一个录音机,再买几本爱情小说。”

工读学校每月只准看二次,每次崔宝纯都给她扔下五百元钱。有些管教人员问毛丽娟老公是干什么的?阿丽却说老公是换破烂的,逗得周围一片笑声,她胡说一气,觉得自己也很可笑。她真不摸底细老公到底具体是干什么生意的,但觉得老公对自己真好,崔宝纯又给管教送些东西,对阿丽很照顾,叫她学打字。一晃过去了两个月,崔宝纯告诉她春节过后他再来看她,每次阿丽临分手都含着眼泪说:“志红,我岀去你还要我吗?”..

崔宝纯总是安慰她说:“我的誓言不变,永远在你一片空白的心上书写着爱情……”

“我听说工读学校还有许多女孩子认识你是吗?”毛丽娟嫉妒地询问着。

“有八九个,过去曾相识,但我爱的只有你一个。”崔宝纯又马上找管教去商量说,“阿丽还有二个月就岀去了,我拿二万元钱能不能把她赎岀去呢?”

管教拒绝了崔宝纯的要求。他啥也干不下去了,只一心痴迷的想着阿丽,忧心仲仲到天津王福权家里去等阿丽岀来,陷入痛苦的深渊,王福权常常劝解,说,“你总挂念阿丽干啥啊,这样会在女人身上裁跟头的。”

崔宝纯立刻反目为仇,怒斥说:“你闭嘴,不用你管……"

崔宝纯思念着阿丽,越来越激起对嫖客的仇恨,想到阿丽,有多少嫖客对她进行无情的蹂躏,这些人一有了钱之后,就玩女人,使阿丽在水深火热中受煎熬,押在赤岗受管制。他突然产生一种抢劫、杀戳嫖客的决心,在二个月内,对嫖客来个"大扫荡",计划抢劫一百万,迎接阿丽出来。刚刚动手搞几起案子,一场“灾难”降临到崔宝纯的头上—被公安局抓捕了,然而他在拘留所里呆了七个月之后,却巧妙地被释放了。崔宝纯这个十恶不赦的杀人抢劫犯,是怎样被释放出的?这里有段故事,神秘而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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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22 04:32:14 | 显示全部楼层
长篇系列:悍匪·崔宝纯(十二)

二月六日过春节,二月一日这天,崔宝纯去赤岗麻纺厂看毛丽娟,他再三叮咛说:“阿丽,你好好干,我在广州等你……"

阿丽恋恋不舍拉住崔宝纯的手,眼里簌簌涌着离别的情泪,说道:“春节就别来了,管教不让来了。你回家去看看父母吧,代我给你老人问好,我出去一定到东北老家看看,你不要说我被劳动教养之事,老人们要是知道未婚儿媳卖淫,心情会难过死的,宁可折断儿子腿也不会叫儿媳女蹬门,但你记住:只要我是你的妻子,就决不会再走以前的路了。”

崔宝纯惨淡地咧开了嘴,苦笑着,觉得阿丽想的真周到。回家过春节,他敢回家吗?他已经和家断绝了十个春秋了。他和未婚妻洒泪惜别之后,忧忧郁郁回到了广州,晚上在华纳影剧院咖啡厅里一边喝咖啡,一边思量着,春节前啥也不干了,春节后将阿丽接回来,准备在广州举行婚礼,然后去阿丽老家云南住些日子,回来之后对广州的几个大嫖客。无论国内还是港商,以及外国人,是凡蹂躏过毛丽娟的大款人,进行一次秘密“大扫荡”,存够一百万就金盆洗手了。他想到这里,忽然叽叽嘎嘎进来几个“鸡婆子”,一个叫小魁的姑娘进屋之后就搂住崔宝纯的脖子亲了一下,说道:“老板,我们想你了,啥时候来的?”

一个叫阿芳的姑娘说道:“刘队长(小魁)刚才还愁呢,过春节没钱给老板了,这几天找不到钱,连饭都吃不上了。”

另一个都叫她小不点十四岁的蹦蹦跳跳活泼天真的姑娘,绰号小西安,一个逃学的中学生她不知愁的说道:“老板,一会儿咱跳舞去吧,十二元一张门票,叫老板给拿吧,咱陪老板乐呵乐呵。春节了,阖家欢乐……”

崔宝纯望了她们一眼,这些鸡婆子鬼得很,明明有钱也不交“管理费",特别那个服装模特叫阿芳的姑娘,一肚子坏点子,跟崔宝纯是老交情,曾以夫妻关系在宾馆住过很长时间,现在他们也很长时间没往来了,自从崔宝纯的心被色艳超群阿丽占领之后,崔宝纯看见阿芳一点情绪也没了,就像不认识一样,但李阿芳却故作多情地依偎在崔宝纯身边,又是搂脖又是亲嘴儿,弄得亲亲蜜蜜像是热恋的情人,几个“鸡婆子”众星捧月般风骚地坐在崔宝纯的周围,老板长老板短的打逗调情不绝于耳……。

突然,越秀区公安分局刑警队闯进了咖啡厅里,将四个鸡婆子连同崔宝纯一窝端的都抓了起来,塞进了警车中带到了越秀公安分局刑警队。早上十点钟,刑警人员对崔宝纯进行询问:

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地方人?

我叫韩文,家住承德市。

你怎么认识李淑芳的?

去年三月我到广州做生意,住在南方大厦,晚上我接到一个电话,一个女人声音,问我打洞不?我说到客房洽谈,李淑芳来了,她陪我住了几宿,每次给一百五十元,以后就断了。今天下午,我在华南影剧院咖啡厅,他们四个女的进屋了,李淑芳突然认出了我,我们正在谈笑之间,你们公安人员就把我抓到这来了。

华南影剧院在荔湾区,李淑芳在越秀区,杀人之后,流窜到荔湾区,所以越秀公安分局追捕杀人凶犯李淑芳到华南影剧院一见四女一男行为不轨,就一车都拉来了,对崔宝纯的罪恶一点不掌握的越秀公安分局刑警队,一听崔宝纯说的挺诚恳,交待了嫖娼的经过,和李淑芳所交待大致略同,因此也没继续深挖。过了阶段,小魅、小西安都相继放了,只剩下崔宝纯和李淑芳了。崔宝纯关押在收审站中,他蹲在黑暗的角落里,那双狡黠的眼睛不停地眨动着,心里嘀咕着:是李淑芳杀人案牵连他,还是李淑芳出卖了他呢?他极力想探听一下公安部门对他掌握的程度,他枉费心机了,一切都封锁的很严,只能靠分析、判断、推理。他希望多提审他,从提出的问题中,他可以猜出公安部门要追查他啥问题。他心里明白要放出去是渺茫的,因为他这个全国通缉的杀人抢劫犯从来没说过真话,没报过真名子,如果公安部门一查他的假名子无有此人,也决不会放他岀去的。久而久之,一旦暴露他真实面目,就一切都完了。他盼公安人员提审他,却事与愿违,把他往号里一扔,一天天叫他面壁思过,反省交待问题,一天二天过来,十天二十天的熬夜,崔宝纯精神压力越来越大,他觉得李淑芳非出卖他不可,他对李淑芳太了解了,是个头顶长疮脚底下淌浓坏透了的一个女人啊!

阿芳从十六岁就步入社会,初中未毕业从遥远的漳子县一步跨进了广州,开始做时装模特,以后就以卖淫为业。崔宝纯认识她时是二十岁,那时他在西城大酒店住时,李淑芳就在崔宝纯的隔壁,她歌唱得很柔情,吉他弹的很美,经常弹到深夜,很有诱惑男人的魅力。一天晚上,李淑芳走进崔宝纯的房间,放荡不羁地坐到崔宝纯的床上,淫荡荡地笑笑,说道:“老板,你一个人呆着多寂寞,为什么不找女人玩玩呢?”

“我刚从外地回来,还没来得及找呢。”崔宝纯话未说完,李淑芳就迫不及待嘻嘻笑了,说:“你还找谁呢?难道我不漂亮吗?”

崔宝纯瞧了她一眼,确实很漂亮,脸微黑,面目清秀俊俏,个儿稍高,身段很匀称,够女儿味,他笑了笑,说道:“刚才有个女的打两次电话,很像你的声音,可能就是你吧。”

“你猜对了。”李淑芳淫荡地咯咯笑,问着崔宝纯,说:“老板,我问你打洞不?你模棱两可,叫我到屋商量,商量啥呀?你是没钱,还是没劲儿?”

“我主要是没情绪。”崔宝纯正染性病,他无法打洞了,他也无法启齿和女人说清楚,他吱吱唔唔一直也说不清楚,把李淑芳支走了算了,那料李阿芳一针见血赤裸裸地说,“是不是你那玩意儿坏了?”我观察你半天了,为什么见着女人不x呢?你的零件一定出问题了,我看看……”

崔宝纯说啥也不让她看,却花言巧语哄住李淑芳,以后他渐渐了解到,阿芳不仅会弹吉他、抽烟、喝酒,她掏包、抢劫、钓鱼、卖淫、赌博什么都会干,什么都干得不赖,这个坏女人只要利用好了,是个很难得的一个坏人才。于是崔宝纯把她选中了,入伙为匪,常常以鸡婆子身份到珠海、深圳一带去卖淫。尤其是阿芳说谎能力极强,往往使奸诈的崔宝纯都辨别不出真伪。一天晚上她跑到崔宝纯的屋里哭了,一字一泪地说:“南京那伙人,今晚上七点钟叫我交一千元,不交就扎死我……"

崔宝纯觉得欺人太甚,南京那伙人,明明知道阿芳在虎帮之内,为何如此挑战,于是他派海立帮一伙人去处理。一群“东北虎"在李淑芳指引下,在一个胡同中冲向南京的几个人,阿芳上去一拳就把对方一个长得很帅的人打瘫了,紧接着就一片混战,把南京的几个人被海立帮打的鬼哭狼嚎,阿芳站在一旁笑。以后阿芳和崔宝纯说了真心话,道:“南京那个长得很帅的小伙,我追他几次搞对象都不干,把我气的要治一治他,他们没叫我交一千元,也没说扎死我……”

崔宝纯啧啧自叹,李淑芳的谎言使他每每上当,但崔宝纯越发觉得她是个人才。他也确指挥阿芳做了不少大案,除了这次阿芳东莞杀人案不是崔宝纯谋划的外,哪次阿芳参与的抢劫大案,都是崔宝纯在幕后策划和指挥,崔宝纯最担心的就是李淑芳把他交出去,可公安人员不急于提审他,不是个好兆头啊!

崔宝纯被抓捕,他的“五姨太”观音菩萨知道了,她急急忙忙从湖北赶到广州,串通匪伙里的几个人营救老大。李兰交际很广,办事能力极强,对崔宝纯忠心耿耿,不惜一切代价要营救崔宝纯,她从公安部门得到了准确情报:越秀公安分局所以迟迟不放崔宝纯,并没掌握崔宝纯的真凭实据,李淑芳也没揭发崔宝纯的罪行,所以不提审也不放他,就因为崔宝纯报韩文的假名,公安人员与承德通话联系并无此人,没法放出来。满肚子是鬼主意的“观音菩萨”,她到越秀公安分局收审站以妻子的身份去看崔宝纯,带了许多烟和食品,受审的公安人员询问李兰看谁?”

李兰说:“我看信兰中,他是我爱人,家住天津,左手缺一姆指……”

收审人员说:“没有此人,将东西拿回。”

“一定有这个人。”李兰说道,“春节前二月一日晚六点,我爱人在华南影都咖啡厅喝咖啡,有几个卖淫女坐在他身边,你们越秀分局刑警队不分青红皂白就都抓来了。”

“我们抓那个人不叫信兰中。”

“那他一定是报了假名,他真名就叫信兰中,我是他的妻子,我说的话可以当面核实,你们不准我见面没关系,将东西留下就行了,你们转答他,我来看他来就行了。”李兰早把信兰中的详细地址,生辰日子用纸条传递给崔宝纯了。匪伙信兰中听说老大被捕,特意从天津来到广州,他陪同李兰探望崔宝纯,就在收审站大门外岀租车里坐着,与李兰合谋唱了这出假戏。

越秀分局刑警办案人员终于提审崔宝纯了,问:“韩文,你反省这么长时间了,现在将你所犯的罪过交待清楚。”

“我上次已交待清楚了,嫖过李淑芳,但我们有一年多没接触了,就那一次。”

“你不光是嫖娼吧?”

“我还向政府说了慌话,我的原名叫信兰中,天津人,常到广州做服装生意,我报了假名韩文,承德人。”

“你为什么要报假名呢?”

“怕我原单位知道可惨了,寻思犯嫖娼罚点款,押些日子出去,报个假名单位不知道就算了,这个事如叫我老婆知道了,非和我闹离婚不可,所以我就向政府报了假名,欺骗了政府。”

越秀公安分局和天津信兰中所在的派出所用电话联系,说管区内有信兰中这个人。年龄、生日报的都对,他经常去广州,没有前科劣迹。过些日子,崔宝纯突然从收审站放出来了,他像被猎人打伤的野兽,一岀看守所的大门就拼命地逃跑了,他心明白,现在李淑芳是火烧眉毛只顾眼前的杀人案了,过些日子她把这起杀人案交待了清楚了,审她的余罪时,给她点压力,她非把他这个幕后策划人捅岀来不可,还有个活吗?他特别侥幸的是越秀公安局的刑警人员竟没有注意公安部的通缉令,崔宝纯一指残的特征大太显眼了,他真是侥幸从拘留包里逃了岀来,下次就再不会有侥幸了。崔宝纯从广州一直逃到湖北,找到了李兰,她开着一个五金商店很兴旺,女老板住着两间宽敞、漂亮的住宅,现代派的设施,像五星级宾馆那样富丽堂皇,空调机丝丝放着凉风,冰箱里放她足够三周吃的食品,彩电里播放着香港的功夫片,地上的一张双人席梦思铺着耀眼的龙凤吉祥的床单,帷幔徐徐拉下来,李兰兴奋的将崔宝纯领到卧室,两眼喜盈盈地说:“这就是为咱们结婚准备的新房,我本打算你岀来就结婚,细考虑欠妥,我担心广州公安部门会追到我这儿来的。这湖北离广州近,这里并不是安静的绿洲呀,公安部门把你放岀来,是一个错误,我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发觉的。”

“我也这么考虑,我在你这呆二天马上就走,到一个僻静地方都去生活一段,看看广州的形势再说,你说我应该去那好呢?”崔宝纯在许多地方争取他的'五姨太'意见,李兰扑哧声笑了,说道:

'‘我知道你的心,想到山东蓬莱仙境,不过最安全安静的地方是新疆哈什,那里是咱们祖国的大西部,远离万里,在那里生活再安静不过,过去邓丽华曾追求过你,同时她也是你的属下,我和她极好,也合得来,你到新疆后给我发报,我再去……”

这一夜,崔宝纯睡在李兰豪华的卧室内,就像洞房花烛夜般甜蜜和亲热,但崔宝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他心情繁乱极了,像麻团般理不出个头绪来,他去哪里呢?去新疆确实是一条好路子,一旦邓丽华结婚了,他去哈什引起邓的男人不满,再去报告当地公安部门,岂不是千里迢迢送个人头去?他后悔,不如跟鬼妹到泰国生活去了,他曾偷渡香港,与泰国鬼妹恋爱一段,鬼妹恳求他到泰国去生活,护照她给办,帮助家里照料糖厂,崔宝纯再三考虑,语言不通,气候太热,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就永远是异国之他背着鬼妹又偷偷跑回广州,他的心又忽然想到阿丽。

崔宝纯在湖北呆了两天,没有去新疆,却偷偷溜回广州,他又把呆在广州的那些八一群二一伙的匪伙安排一下,特别是将近年来抢劫的财产、存折、现款、外币都做了精密的安排,一旦不测,谁去掌管?都安排到什么地方?他想把手中的二十万马克换成人民币,现在暂时不换了,其中李兰手中有十万,也过个阶段再处理。他觉得末日即将来临了,穿梭般在广州处理他的善后,然后躲开危险的广州,继李淑芳之后,同伙一个接一个的被捕,不管是哪一个,只要向公安部门说出了他——被通缉的抢劫杀人犯崔宝纯,而且还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匪首,就是长十个脑袋,也难保住性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崔宝纯刚从南方大厦走下来,想吹吹头,然后去广州站买火车票离开广州。突然坐在发廊里椅子上的毛丽娟惊喜地站起来,她从镜子里发现崔宝纯跚跚地走来了,乐的跳起来,喊道:“老公,我在这儿。”

崔宝纯一怔,见是阿丽,心中立刻充满了无限的喜悦忙扑上前,激动地说道:“真是太巧了,不是今日巧遇,恐怕今生今世再也见不着面了,我马上就要离开广州。”

阿丽拉着崔宝纯的手哭了,说道:“我出来一晃半年多了,一直在寻找你,把我找的好苦啊,终于见到你了,你去哪了?”

崔宝纯凄惨地笑了一下,说道:“我也进去了,也是半年多,你到哪去找我?”

“怪不得我跑遍了广州各家宾馆,找不到你的影儿。"阿丽破涕为笑地搂住崔宝纯亲了一口,说道,“他们为啥抓你呢?”

“我被抓可冤出黄水来了。”崔宝纯凄苦地摇了摇头,像是大惑不解地说道,“有个被追捕的杀人犯,躲到咖啡厅里坐在我身边,就因和我说两句话,就把我抓进去了,一收审说是半年多,刚放出不到一周,我打听一些人,也不知你下落,我以为你回云南老家了呢。”

阿丽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笑了,她甜甜地说:“找不到你,我能回家吗?"

崔宝纯见阿丽了,心里暖融融的,他头也不剪了,风也不吹了,拉着阿丽的手说:“走,咱到酒店去唠。”

“跟我一块来吹风的还有两个女朋友,就一块去吧。”阿丽请求着,她太兴奋了,情不自禁地搂着男人,走进了酒店,点了一道崔宝纯爱吃的菜,笑着和女友说,“今天,你们借我老公光了,想吃啥就点啥,蟹都给我老公吃,你们吃自己喜欢的菜肴,这次都得喝酒,这可是我的喜酒啊,我举行婚宴之时可就不一定赶得上了。”

这次,崔宝纯和阿丽都开怀畅饮了,都彼此将人生的苦酒送到情人的嘴,品尝着情爱的苦辣酸甜,回味着几度悲欢离合,他们都仿佛觉得这是人生宴席上最后一次快乐的晚餐,尽情的享受吧,从来都没有像今晚上这样的快乐,然后两个情人的眼里都心照不宣地溢出了极其痛苦的泪水,彼此推杯问盏,用酒解愁,苦度春秋,一杯苦酒,两泪双流……

他们的脸,都喝得红红的,脑袋发胀了,好像天旋地转起来,崔宝纯说话舌头大了许多,有些模糊不清,阿丽参扶着情人,踉踉跄跄走进了房间。崔宝纯躺在床上,瞪着眼睛望着阿丽,她长得太漂亮了,衣着也华丽和新潮,她戴着金项链,一对金表,八个亮闪闪的金戒子,一派雍容华丽贵妇人的打扮,显得坤士和名流,他顿时瞪圆了眼睛,愤愤不平地说:“阿丽,这是谁给你买的?难道你又有了丈夫?”

“只有你是我的老公。”阿丽轻轻的走近崔宝纯身边,亲昵地吻着他胀得青筋暴动的额角,声音柔和地说,“你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崔宝纯眼里溢出疑惑的目光,两手摇动着女人的肩膀,疯狂地吼叫着,说:“阿丽,你不是港商的情妇,你不是外国人的东方妹,你不是大款人的姘头,你是我的未婚妻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阿丽两眼望着发疯了似的崔宝纯,眼里唰地流淌着难言的泪水,她从海珠区赤岗麻织厂解除教养之后,抱着满腔热切的希望去广州寻找崔宝纯,她一个宾馆一个宾馆的去查找,不见踪影,她按着崔宝纯提供的通信处一封封电报发出,却杳无回音,她渐渐失望了,钱用光了,从认识的几个朋友借钱度日,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她觉得崔宝纯就是离开广州几个月,也会回来,坚信崔宝纯不会丢下她不管的,于是她度日如年般在广州到处寻觅着她的情人,弹尽粮绝被逼无奈,她又走上了卖淫之路。在花园大酒店、白天鹅宾馆、中国大酒店、中央大酒店,都是五星级豪华的宾馆中,和外国佬打洞,疯狂地敲诈着外国人,她用痛苦的代价去挣钱,她确实挣了许多钱,最多一次挣过四千六百元外汇券。但她钱挣的越多,心里越痛苦,她知道自己灵魂越来越丑恶了,简直是一具漂亮的僵尸,是行尸走肉,有朝一日,见着她朝思暮想的情人,她一定会遭到暴风骤雨般打击,也许是一场痛苦的灾难,她已经做了思想上的准备。因此崔宝纯两手拼命地摇着阿丽的肩膀,疯狂吼叫的时候,她心情却很平静,漂亮的两眼盈盈含着痛.苦的泪水,乞求地说:“志红,希望你能理解我,要不你就打我吧,打我一顿后你扬长而去,我心里到痛快些……”

“我打你干什么,我要你把这些统统都摘下来,给我一个个地摘……”崔宝纯瞪圆了凶恶的眼睛,咆哮着,像是吃人的野兽。阿丽害怕了,她怯弱地一个个去摘下手上的金戒子,腕上的金表配,脖子上的金项链,然后都交给崔宝纯手,他就像被毒蛇咬了一般,叭的一声摔于地上,凶狠地说,“把衣服也往下扒,不属于我给你的东西都给我扒下来,这样我心里才好受……”

阿丽又一件件将衣服都扒了下来,她完全赤身裸体了,她完全顺从地说:“该扒的都扒了,就剩下一身属于我自己的肉体了,难道你叫我这样丑陋的呆在人间心里才舒服吗?”

“志红,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更仇恨所有嫖过我的人,但你要明白,没有嫖客这段对我的支持,今天咱们能见着面吗?"阿丽也流出了悔恨的泪水,爬在崔宝纯身上泣不成声了。崔宝纯突然像狮子般跳了起来,叭的一声打开了秘码箱,顺手掏出一支左轮手枪交给阿丽的手,惊骇地瞪着两只眼睛,怒吼道:“我要报仇!”阿丽手拿着枪,全身瑟瑟地抖动着,脸色刷的变得惨白,心里顿生疑窦,他喊要报仇,难道叫我用枪自杀?这死来得太突然了,她绝望地跪在崔宝纯身前,流着泪说:“志红,你太残忍了,难道我不惜牺牲出卖我肉体的代价,寻找你半年的结果,就是你逼我自杀,连政府对卖淫女只不过是拘留、教养,你太不容忍人了。”

“我不是叫你自杀,我是叫你去杀人,去杀死所有嫖过你的人。”崔宝纯酒气熏天地说,“我是谁?我是杀人不眨眼的“东北虎帮”的老大,人称一指残匪王,能容忍我的妻子卖淫,被别人玩弄吗?一定杀他个一个不剩……”

“你醉了……”阿丽忙把枪藏进秘码箱内,心惊肉颤地哄他安静地睡觉。他闹腾了一阵,像死猪似的昏昏睡了。阿丽陪同在崔宝纯身边垂着伤心的泪,一直到深夜。后半夜两点的时候,崔宝纯醒酒了,望着阿丽仍坐在床边未睡,心疼的把她搂在怀里说:“阿丽,你休息吧,都怪我多贪了几杯,把你折腾够呛。”

阿丽扬起那漂亮的面孔,忽闪忽闪长睫毛的两只大眼睛说道:“志红,你不要在广州做生意了,不要去冒险挣钱了,这几年我积攒了几万元钱够咱们花了,你跟我回云南吧,上次我妈妈就埋怨我没把你带家去,我们家里都欢迎你去,有现成的房子给咱留着呢……”

崔宝纯深深为阿丽笃情相爱的心所感动,边陲云南的少数民族地区确实是他理想隐姓埋名安安稳稳藏身之地,终日又有漂亮绝顶温情脉脉的阿丽陪在身边,山清水秀,安居乐业,生儿育女倒也快活,他早就有这个计划,在云南建立一个安乐窝,逃避公安部门抓捕的避风港,于是他掏心肺腑地说:“我听你的话,到云南去结婚安家,确实正合我意,白铁和姣姣到贵州遵义地区一个山寨结婚,公安部门至今也没抓住白铁的影儿,有许多在广州被公安部门追捕的人,到边境一带隐姓埋名娶妻生子了,逃避了法网。咱们的条件比较优越,钱我都准备好了,放枪的秘码箱里现款都是为咱们去云南准备的,你挣那几万钱不够我花一年的,可我那箱子钱却是够你花一辈子了。明天咱就离开广州,我跟你去云南边境一带看一看,环境要理想,就在云南选一个地方……”

崔宝纯和阿丽离开广州了,他们坐飞机先到昆明,然后坐夜班车沿着323线国道向文山县进发,凌晨途经一个叫平远街的地方,突然上来两个穿警察服的年青人,恶眉瞪眼的声称他们是缉毒队,要检査毒品,逐一的搜查包裹。崔宝纯弥望了一眼从车门处的两个警察,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轻轻和毛阿丽说:“不妙,他们不是警察,是两个持枪的抢劫犯,这下子糟了,咱们的钱。”

毛阿丽脸刷下子白了,两手抱着旅行兜子两眼眨巴眨巴的想着躲过这场灾难的办法,想躲是躲不过去了,只不过他们是坐在最后一排,晚检查一会儿而已。最后一个包,是检查崔宝纯和毛阿丽的旅行兜,两个所谓缉毒人员见兜中有一笔巨款不动声色的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包海洛因悄悄往旅行袋里一放,用枪威逼着说:“你们是毒品走私犯,把包拿着,跟我下车……”

崔宝纯、毛阿丽被逼下了车后,两个假公安却用手一摆,叫班车开走,他们声称抓到毒品走私犯了,要押往公安局,并给崔宝纯带上了手扣子,由于毛阿丽长的太漂亮了,却给关照一下。幸运的两个假警察轻而易举的得到了金钱和美女,把崔宝纯引到平远三村坟地乱石岗的一僻静处,掏岀刀来,欲将男的杀死,先玩玩美女,毛阿丽扑通一声跪下求饶,道:“钱全都给你,叫我咋的都行,千万留我老公一条命啊!"

两个假公安狞笑道:“好吧,先叫他活一会儿,临死前看看他的妻子怎样被轮x的,哈哈……”

崔宝纯叫一个假公安绑在一棵小树下。嘴里被一把乱草堵着,身边是他在广州抢劫多次积攒的一旅行袋钱,他绝望地望着两个假公安将开始轮x他的阿丽了,他凄惨的将眼睛闭上,万万没想到曾指挥无数次抢劫杀人的虎帮老大,在大风大浪中闯过来了,却在这个小河沟翻船了,太可悲了。他恨自己粗心大意,他忽然想起了越秀公园的轮x案,恰似那场戏,如果阿丽是谭杰就好,那一身惊人的武功,那奇妙的十二把飞刀,别说是两个假公安,就是四个真公安也不在话下,崔宝纯极其痛苦的流下眼泪,唉声叹气悔恨着自己,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怎么鬼迷心窍杀她干啥,这是报应啊……

阿丽看着两只拿枪的色狼欲火难熬的扑向她身边,她灵机一动却笑了,说道:两位大哥,能否听我一言?"

那高个儿的掐了一把阿丽漂亮的脸蛋,咽下口水说:“说吧,漂亮的美人。”

阿丽又故作多情闪了一眼色狼,温柔地说:“今天,我一定叫两位哥哥开心,玩得舒畅,但我一见那枪和刀,心里恐惧身上哆嗦,不来情绪。如果你们拿着武器强x我,那有啥意思?你们将武器放在一边儿,我好好和你们玩玩,玩点花样儿,那多开心啊。”

两个色狼看看周围一片寂静,于是言听计从的将武器和凶器放在一边儿,乐以忘忧扑向阿丽,她忽然从身后抽出一只左轮手枪,厉声说道:“不准动,把手举起来,向左走十步。”

两个假公安一下子傻眼了,只好乖乖向左走去,阿丽赶忙将放在右边不远处的枪和凶器拿起来,命令道:“赶快将我老公给松开,不然我就枪毙了你。”

崔宝纯就像一场恶梦一样,却死里逃生了,掏出了嘴里的乱草,解开了身上的绳索,打开了手上的扣子,他就像一只疯狂的狼,拿起两只假公安的五四手枪,就想一下子毙死抢劫犯,却被阿丽给拦住了,说道:“你打死他俩,咱俩就是杀人犯了,万万杀不得,咱把他俩送到当地派出所。”

“把他俩送到派出所,咱俩也得抓起来,因为咱俩私藏武器啊。”崔宝纯就担心被公安部门抓去,但阿丽却坦然地说:

“你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这地方枪随便就可以买到,差不多家家都看枪,如果我们云南把私藏枪支弹药都被缴上来的话,都能装备一个师,咱们手中有支枪不算啥罪,你放心好了。我有个好朋友在平远街当副镇长却掌实权,他是这一带的皇帝,他说话绝对好使,到云南你就听我的。'‘

崔宝纯确实佩服阿丽机智,她在客车上见两个假公安进行搜查,便从兜子里悄悄将崔宝纯的左轮手枪拿了出来,藏匿于身上,现在她见机行事的制服了两个假公安,转危为安的将两个犯罪人交到了当地派出所,然后却领着崔宝纯去林洪恩镇长家,阿丽想叫林镇长派车送她俩回家,这比坐出租车安全可靠多了,但林镇长却热情地招待了他们,摆酒设宴极尽款待。席间,崔宝纯举杯祝兴狡滑地微笑着,说道:“为保我们自身安全在广州买了一支枪,今天真的用上了,如果当地派出所抓我们,还得请林镇长关照啊。”“我给派出所打个电话,叫他们把枪送来。"林镇长四十五六岁年纪,脸喝得红红的,两眼望着阿丽,眸子里溢出了兴奋的光彩,然后又斟满了三杯,非常权威地说道,“我和阿丽认识几年了,不分彼此了吧,刘志红你别说身上藏支手枪,就是你杀个人藏到我家,也照样平安无事的。这不是吹牛的话,我林镇长吐唾沫就是钉,你藏一支就吓的惊慌失措,那么我林镇长藏四支枪就得枪毙了?然而,我仍然是平远街的林镇长,顶天立地在这里说了算。”

崔宝纯看见林镇长家藏在三支五四手枪和一支冲锋枪,简直目瞪口呆了,啧啧说道:“这要在我们东北,私养这些武器还了得?就连猎枪、小口径枪都搜缴上去,家里私藏武器就是犯罪啊。"

“那是你们东北,这是西南。不瞒你们说,我们平远街是全国最大的武器交易市场,许多人家不仅有枪,还进行贩卖枪支弹药,手枪、步枪、冲锋枪、机关枪、手榴弹,什么都有,我估计要想装备一个团的兵力,大概不用出平远街,这都是从越南私运过来的。”林镇长不以为然地说道,“有人估计,全国二百个城市的枪杀案中,大多数罪犯使用的武器来自平远街。”

酒没喝完,忽然闯进两个人来,崔宝纯抬眼一看立刻二目圆睁,吓得惊呆地张着嘴巴,手举着杯在半天空停住了,呐呐说道:“你们要干什么?"

闯进屋内两个人,正是抢劫崔宝纯和阿丽的两个假警察。进屋便跪下了,说道:“林镇长,我们哥俩给你赔礼道歉来了,我们有眼不认泰山,我们劫了你的朋友,望宽怒、海涵。'‘

崔宝纯顿生疑惑,刚送进派出所怎么就前门送入后门放出呢?这时,林镇长把手一甩,不屑一顾地说:“你们犯了法,我以后再说,你们俩去派出所,叫他们把枪送来。”

不到抽一支烟功夫,果真将左轮手枪送到林镇长家,崔宝纯迷惑不解地望着林镇长,这里的土皇帝真神。林镇长吃完了饭,一边指着茶水一边说道:“这两个人是松手坡村人,警察对他们也是睁一眼闭一眼,教育教育放他们回家。我们这里人很野蛮,动不动用枪说话,有时警察也不敢太惹他们。”

在这里警察远没有东北的威风,东北的虎帮到南方,许多人谈虎色变,然而这些“虎帮”在东北见警察却像耗子见猫一样,但在平远街这里,耗子胆子却大得很,敢吃猫。其实,有一次,警察在323线国道上追赶一辆违章车,此车对警方的堵截却不予理睬,径自开到松手坡村。警察检查车上是否有违禁物品时,遭到村中多人围攻,当场有二名警察被打伤,其余被凶狠的村民疏散,稍后,又有数百人聚集起来,浩浩荡荡向平远公安分局冲去,有人振臂甩岀两颗手榴弹,炸伤一名警察。歹徒们冲进分局办公室,砸乱电视机等公物,开监放走在押犯,烧毁档案,胆敢对机关发动进攻。这样的“故事”,在云南野蛮的平远街并不是独一无二,有的村民到法庭去上诉离婚,男方对法庭判决不服的办法不是申诉,而是带一帮人去砸了法庭。崔宝纯听着这些故事,心里觉得舒畅,在这里挣脱了公安的枷锁,顿觉连呼吸空气都自由了。

平远街是一个很繁华富饶的小镇,一座座豪华的小楼,鳞次栉比地座落在村落里大街两边,贴着漂亮瓷面砖的装璜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眩耀着金钱权威的光辉。在一所所有卫星接收装置的小洋楼内深宅大院内,不时传了岀狼狗的低低咆哮声,使人感到阴森而神秘,一辆辆豪华小轿车在街上比比皆是,平远街上流动着全国各地到这里贩枪或贩毒的神秘莫测的人。崔宝纯漫步在街上,走进一家卖杂品的私营小商店里,营业员打量了他一眼,然后低低地说:“同志,买枪吗?五四手枪、六四手枪、七四手枪都有,还看麻醉手枪……”

“有手榴弹吗?”崔宝纯说道,“赖瓜的或手雷似的。”

“有。”女服务员说,“你能要多少了?"

“咋的也得买个两箱、三箱的。”崔宝纯说道,“能叫我看看货吗?”

“行,你跟我到仓库。”女营业员领着崔宝纯走进一个秘密里屋内,他看见有十多箱手榴弹,还有冲锋枪,仿佛他走进了军队的弹药库了,这里并不把出售武器当成一种犯罪行为,宛如是出售锹镐土杂用品一样,崔宝纯在这家小商店内定购十只手枪带消音装置的,还有一箱手榴弹,准备武装他的虎帮。

傍晚后,平远街一片辉煌,最叫人销魂的是大烟馆,虽然没有营业执照,但平远街办公开大烟馆有二十几家,海洛因零售点就像小卖店似的,遍及平远街附近的村村落落。这里吸毒的人很多,许多领x干部也染上了吸毒犯罪的恶习,其普遍的程度,就像东北农村抽叶子烟一样,几乎是普及了。崔宝纯走进毒品王国里,就像牛走进菜园里,他心花怒放了,气宇轩昂迈进一家烟馆内,心情畅快地吸食了一阵海洛因后,飘飘欲仙地走回林镇长的家,推心置腑谈着今后美好的打算,他感慨至深地说:“林镇长,你这地方很富,许多人家都花四五十万元盖小洋楼,花几十万元买轿车,家财都超过百万元了,看样子不止百万家资,靠什么财路富的呢?"

“许多人家靠贩毒和贩枪发大财。”林镇长毫不隐晦地说道,“我们平远街许多人家有地都不种了,把承包的土地转租给另外的村民耕种,坐收地租,这里有许多发大财的人。”

“这里有土匪吗?有钱人不怕抢劫和绑票吗?”崔宝纯忽然想起张作霖的保险队,崔宝纯探讨地说,“如果你们这里以镇政府的名义成立个保安公司,叫这些有钱人岀资购枪,保卫他们的安全,给他们站岗守卫,以防被抢、被绑票,准能挣钱。”

林镇长点了点头,赞同地说:“这的确是个好主意,这里有钱人确实总担惊受怕,所以养狼狗,家家藏枪。如果有人给这些有钱人站岗放哨,警卫着他们的安全,一家拿岀个万八千的没问题,你这个建议我得好好考虑,好主意。”

崔宝纯真心实意地说:“林镇长,如果你们这里真的成立保安公司,我申请给你们当经理来怎样?我把'东北虎'给你引来一些,包你林镇长平平安安,挣钱咱们平分秋色,怎样?”

林镇长也是贩毒和贩枪的人,家里很有钱,紧紧握住崔宝纯的手,说:“就是不成立保安公司,也欢迎你到我们这里来,我一听你谈吐,你对许多行业务精通不是凡人,我们镇政府成立个公司,就缺乏一个精明强干的经理,刘志红你来承包吧,如果成立保安公司你是经理,不成立保安公司你还是经理……"

“那就一言为定,我决定在你们平远街安家落户。"崔宝纯一踏进平远街这块土地就产生了浓烈的兴致。他深深感到这里是黑社会的天下,有点像张作霖乱世枭雄时代,正是他大展宏图的理想环境。忽然阿丽轻轻拥了他一下,将崔宝纯叫到屋外,悄悄地说:

“你知道林镇长为啥高兴叫你到这里当经理吗?他可是没安好心呀。我在广州卖淫时,他是我的回头客,早就对我垂涎三尺了,咱们要在这里安家,这个土皇上不得长期霸占我吗?咱们不能进他的圈套啊!”

“阿丽,你放心好了。'‘崔宝纯神秘地眨动那双诡计多端的眼睛,神彩飞扬地说,“只要我把手伸到这里,我会把他治得服服贴贴的。他不是贪色吗?那你就将计就计,这里有许多大生意可做,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捞到大钱,买卖太好做了,我在这里可以唱几出好戏,你瞧好吧。”

崔宝纯一直和林镇长侃谈到后半夜,林镇长才敞开心怀和崔宝纯密谋起挣大钱的生意。林镇长很眼热地说:“我们这里贩毒很挣钱,一半以上的男人都在从事贩卖毒品这行,毒品销路也畅,有多少都能卖出去,不仅国内毒品犯子盯着我们这里,就是国际毒品犯子也盯着平远街。最挣钱的不是贩卖或贩运毒品,而是抢劫毒品,我有一个割头不换的朋友,在南伞开汽车,和国际毒品贩子挂上了勾,专门从事运送毒品工作。国际毒品集团定期从缅甸将大宗毒品运入中国境内,从我们云南再进入四川成都,在成都中转后,小部门去甘肃方向,另外大宗往广州将毒品走私出境,如果和我的南伞运送毒品的朋友联合起来,里勾外联劫住一批毒品,秘密运到我们平远街,我负责卖出去,干好了一次就能捞到几百万或超千万,一辈子都花不完……”

贪得无厌的一指残匪王心膨胀了,他忽然萌生出战略转移的决心,云南边境地带是“藏龙卧虎”的理想地方,他想将在广州的“虎帮"转移到云南来,和当地人结合起来,进行抢劫毒品的匪业,比广州有利可图。于是第二天一早,崔宝纯和阿丽告别了林镇长,叮咛将购买的十支枪藏好,过些日子派人来取。他们直接去南伞,持林镇长的亲笔信。其实林镇长是个文盲,不会写信是林洪恩口述,崔宝纯记录,然后盖上印章,去找运送毒品的阿桑,决定和林镇长、阿桑联合起来,秘密做几次抢劫毒品的大生意。

南伞在镇康县内,是边境风光秀丽的小镇,靠近毒源金三角,是国际国内贩毒的秘密通道,走私毒品十分猖獗,尽管国家缉毒队每天都在抓捕贩毒罪犯,不断有击毙贩毒罪恶的枪声,但屡禁不绝。南伞这个风光旖旎的小镇就像埋藏一块吸引罪恶的磁石一般,来自全国各地神秘莫测的人不断的涌来,冒着生命危险,从事走私贩毒的罪恶。崔宝纯和阿丽也悄悄来到南伞,找到了运毒人阿桑。崔宝纯一眼看出阿桑是个蓬乱着头发,瘦削的棱角分明的面孔突兀着一对凶恶的小眼睛,是个十恶不赦的亡命徒,阿桑很热情的接待了崔宝纯和阿丽,并在南伞镇漫游了一圈,指着南边的亚热带丛林、山岭、村庄说道:“那边就是缅甸,离金三角很近,我们这里人出入国境走私毒品很方便,大家都知道走私是犯罪,有些人被抓住后枪毙了,但为挣大钱宁愿冒生命危险也去贩毒走私,这里成了冒险家的乐园了。'‘

崔宝纯在南伞和阿桑密谋了三天,他带着阿丽却返回了广州,住进了白云宾馆里,阿丽哭了,说道:“我带你去云南我的家结婚,你却走了一圈鬼迷心窍又回到广州,志红你听我一劝吧,咱啥也不干了,钱够花,抢劫毒品不那么容易啊,那是去送死呀,咱不去冒那个险……"

崔宝纯表面上答应阿丽,金盆洗手改邪归正,暗地里却调动在广州的十几个匪伙派往云南平远街去做生意,一切听林镇长的安排,然后假惺惺说:“阿丽,你在广州等我,我去趟东北,几天就回来,然后再去你家结婚,以后就永远在你身边了。”

“我跟你一块去吧,我就怕你这一走又抓不住影儿了。”阿丽紧紧搂住崔宝纯闪着漂亮的眼睛,恳切地说道:谁年轻夫妻不同往同来比翼齐飞啊。“

“不行,我一旦被捕了,咱俩不能一齐都进去。再说,我几年的积蓄也不能白白丢掉啊!你在广州看家,我去些日子就回来。'‘

“如果人被捕了,留钱有什么用?"阿丽斩钉截铁地说,“我看此行有危险,就莫如不去,还是跟我回家吧,我的父母都盼我把你领回去呀!”

“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去趟东北啊!”崔宝纯执迷不悟地说,“在天津和锦州,有一伙我的盟兄弟,我们曾滴血立盟指天发誓: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日死,我为盟兄老大,如果我悄悄隐盾起来,丢下盟兄弟不管,岂不是违背盟誓,日后定会遭到天谴,我去安顿一下,告一下别,有个善始善终啊。”

阿丽嘤嘤地哭出了声,担心此行不测,怕这一别永世见不着面,她紧紧抱住崔宝纯哭着说:“我不能叫你走,咱不能生离死别啊。”

“你放心吧。”崔宝纯用那一指残的手搂住阿丽,甜言蜜语地安慰说,“我经过无数次大难,都化险为夷,大难不死必有厚福。老实说,公安部门已经通缉我十年了,抓我十年了,我刘志红照样走南闯北做生意,我刘志红仍然安全无恙。你在广州等我一些日子,给我在广州留下一双耳朵,一对眼睛,一个不离开广州的老大,我指派一些人保护你,并有专人和你联系,我五天一和你通电话……"

阿丽愁容满面的说:“志红,你去北方多带点钱吧,我还有个存折你取出来,今后我不想在广州呆了。”

崔宝纯去储蓄所取款,银行工作人员发现此存折挂失,马上给人民街派出所打电话,并扣留了崔宝纯,一刻钟之后,人民街派出所来了两名警察,立刻对崔宝纯进行了询问,白脸的记录,黑脸进行询问。

你叫什么名字?

刘志红。

什么地方人,干什么工作。

北京大学教务处,到广州购买教学仪器,我的工作证、介绍信都有。

这个储蓄所存折已经挂失多日,而且不是你的,你如实交待存折的来处。

这是我女朋友的存折,她病在招待所了,她有好几个存折,稀里糊涂给我拿错了,我是替她取款,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话,我换我女朋友来处理这事不行吗?

黑脸的警察摇了摇头,说:“不行,先把你收审之后,再处理。”崔宝纯一下子浑身浸岀了冷汗,第一次由于受李淑芳的牵连捕禁了七个月,公安部门错放了他,这次收审再进去非露岀抢劫杀人犯的真相不可,广州公安部门正在抓他,于是他乘公安人员不备,却嗖的从储蓄所逃跑了,立刻在人海中消失。崔宝纯在广州车站给阿丽打个电话,说他立刻去北方,叫她也躲一躲,公安部门正在追捕他。阿丽听到电话,如五雷轰顶捶胸顿足后悔万分,怎么叫他拿挂失的存折去取款呢?怎么糊涂到这种地步呢?她拖着病着的身子,跑到广州车站,开往北京的列车徐徐开动了,她拼命地摇动着手,向前奔跑着巴望能见到崔宝纯从车窗探出头来,她什么也没看见,这是他们生离死别的最后一次分手,列车把崔宝纯带到家乡,带到埋葬罪恶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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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22 04:33:19 | 显示全部楼层
长篇系列:悍匪·崔宝纯(十三)

一指残惊慌失措的秘密北方之行,除逃避公安人员追捕之外,是去天津、锦州将其北方的一伙虎帮,调到云南边境上另辟蹊径,从事抢劫毒品和毒资的罪恶,仍然野心勃勃去做抢劫专业户。车行洛阳时他从卧铺中走出来,望着洛阳车站,他想起刘晓云。豫西宾馆的刘晓云多次给他写情书,发电报,叫他去洛阳跟她结婚,一切都安排好了,洛阳是他理想的藏身之地,他也苦煞心机想在洛阳建立个安乐窝,他和刘晓云建的感情,深深埋藏在他心中,他经常思念着天真纯美的刘晓云,曾三去洛阳,现在他已经到洛阳了,在站台上沉思着,徘徊着,回忆着他们之间所发生的离奇爱情故事:

那是一九八七年十二月,一天中午,崔宝纯与匪伙孟庆奇、刘书明从电影院里走出来,刘书明站在电影院门前说:“咱呆一会儿,看看谁长的漂亮,咱找个妞玩玩。”

崔宝纯一眼发现在电影院门前,有一个跚跚走来走去心事重重的年轻女子,她二十刚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老军”,外罩着个古铜色的呢子大衣,长的秀气、端庄,紧锁柳眉,一双好看的杏核眼里透着忧郁,迈着沉重的步子,那胸中就像有宣泄不出的愁苦,她仿佛不是在广州的电影院门前缓慢而深重的举步,而是在寂静的大海之岸,向死亡之门走去。

崔宝纯观察了一会儿,说道:“这个年轻女子的确长的不错,她很可能刚刚从外地来广州,有什么不幸发生了。”

刘书明上前搭讪,说:“小姐,你是刚从外地来吧,咱们搭个伴一块逛逛商店的样?”

那姑娘头不抬的一甩,往东走去,一步一步慢倏倏的,显得异常沉重的样子,十分钟后又转了回来。刘书明又上前拉了一把,我道:“小姐,有啥心思没有,咱一块吃饭去。”

“不去",那姑娘又摇了摇头,满面愁容的又向西走去,忧心忡忡,每步有千斤重,十分钟后又返了回来。崔宝纯上前道:

"你这个人总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有啥事想不开?"那姑娘站住了,脸色忧郁无精打彩,一双好看的眼睛里透着绝望的神色,崔宝纯又问道:“你吃饭了吗?”

“没有。”姑娘说话了,看得岀她已经饥肠辘辘了。

“走吧,我们带你到饭店吃顿简便饭,不吃饭把身子都饿坏。”崔宝纯拉她走进饭店,喝了几口啤酒,姑娘的脸红红的,一边喝着一边说她是河南的,第一次到广州,溜哒溜哒。崔宝纯乔装成正人君子,进一步引诱说,“你命挺好,很走运,多亏遇见我这个好人了,要是碰见坏人非把你拐跑害你不可,你有身份证吗?”

“没有,啥都没有。"

崔宝纯给这姑娘办了一个证明:洛阳服装厂的采购员,安排她住进衡器厂招待所,崔再问她话,就什么也不说了,仍然愁容满脸的陷入深深的苦痛中。他放长线钩大鱼佯装正人君子慷慨地说:“你不想和我说,你就呆着,啥时候想说,你就找我,吃住我包着。”

三天之后,姑娘和崔宝纯说岀了自己的身世,她叫刘小云,洛阳豫西宾馆的服务员,她的家庭很不幸,是亲爹后娘,后娘的前夫组织妇女卖淫拐骗妇女儿童被判处死刑后,后娘和刘小云的爸爸扯上了,亲妈劝爸爸也不听,一气之下跳河自杀了。后娘带个男孩九岁,她有个小弟十二岁,常常打架,给她们姐弟气受,一天刘小云和后娘打了一架,她到洛阳东站上车想岀外溜哒溜哒开开心,靠在车门口站着,她累了就睡着了,火车开了,到广州了,补一张票后兜里钱只剩二元五角钱了。想在珠江南岸看看,然后一时不想回洛阳了。

崔宝纯说道:“现在你想死吗?"

“不想了,遇见你这个好人救了我。”刘小云微微笑了,笑得很动人。崔宝纯狡滑地摸了摸她手,说道:“

“广州话,你明白吗?我要和你打洞你懂吗?"

“咋的都行,我没啥给你的,就这一块表了,给你吧。”刘小云给崔宝纯摘表,他觉得幸亏这姑娘不知道打洞是啥意思,她是轻生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死,这是一颗定时炸弹,警告自己可千万别碰她,于是他说道:

“表你带着,我啥东西都不要你的,你就在这儿呆着吧,多久呆够了,我多次送你回家。”

刘小云逐渐爱说话了,崔宝纯又给她买一身高尔夫蓝色运动服,她非常高兴。这时,崔宝纯正和李兰同居,刘小云啥事都清楚,啥话都不说,一叫她回家小云就哭,催紧了就想死,因此崔宝纯不敢逼她走,一直崔宝纯供她吃、住三个月,这是崔宝纯接触女人之中,第一个遇见的纯情女人,他没有敢去触动这块处女地。春节的时候,崔宝纯给小云买两大包东西,有给她爸爸的烟和酒,说:“春节回家吧,你爸爸多惦记你呀,愿意在广州玩,春节后再回来。”

春节小云回洛阳了,一连给崔宝纯写了三封情书,发来三封电报,非要嫁给救命恩人不可。崔宝纯是货真价实的淫匪、色狼,但对这个唯此一个纯洁的姑娘一次也没有去触动,简直像发现狼孩般奇迹。小云的一家人把崔宝纯捧为仁君,世界第一个好人,都支持小云嫁给这样的好人。崔宝纯以康磊的身份去了洛阳,这是刘小云认识崔宝纯在广州的化名,康磊一走进豫西宾馆的三楼,他突然背后挨了一拳,刘小云歪着脖子嘻嘻笑着,说:“你怎么这样坏,不给我来信就突然袭击?”

刘小云给崔宝纯安排完住宿后,领到了家里,小云一家人热情款待了他,把杀人抢劫的魔王当成一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小云的父亲是政府一名官员,家里很同意这门亲事,小云爸爸存了四千元钱作为女儿结婚用,还准备了一套二室一厅的楼房,小云父亲亲自和崔宝纯进行谈话,直接表态说:“就在洛阳安家吧,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到洛阳落脚。工作、户口我包下,想做什么生意我还可以帮一把……"

崔宝纯暗自高兴,还有一个政府官员的后台,隐藏在洛阳十分可心,于是他高兴地答应这门婚事。这一夜,刘小云陪着他有说不完的话,躺在他的怀里,散发不尽的柔情,她嘻嘻地说:“你在广州第一次要求打洞的时候,我以为管我要东西呢,现在我才明白打洞是什么意思,在广州呆那么长时间你为什么总也不亲我一回呢?"

崔宝纯说:“当时你老想死,真敢情定时炸弹了,时时叫我不安,谁敢碰你?”

“现在我还是定时炸弹吗?”刘小云掉头了。

这一夜,刘小云第一次把处女献给了她感激的男人——被公安部门追捕的杀人抢劫犯。崔宝纯花言巧语的将刘小云一家人骗的神魂颠倒,确实都把他当成了未过门的新姑爷子,崔宝纯说:

“洛阳就是我的家了,我结婚时拨过十万元没啥问题,小云还有半年就到结婚登记年龄了,一晃就到啊!”

洛阳是他理想的一隅,什么时候到洛阳都热情招待,刘小云的爸爸还能遮风挡雨,洛阳还有为他准备的二室楼房。崔宝纯这次从广州去天津、锦州安排一下,火车到了洛阳心想下车去看看小云,心一横又鬼迷心窍的恨不得一步迈进锦州,心里嘀咕着到锦州回来之后一定去洛阳小云家……。

他万万没想到故乡的土地上,已经给他挖掘好了一个深深的坟墓,正等着他迈进去。但他实在狡猾,一进锦州就已嗅到死亡的气味,可他仍执迷不悟的向里迈……。

锦州站前旅社一个偌大的房间内,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考试,监考教师却是派出所的民警,考场庄重、威严。在考试前宣布约法三章:其一,不准交头接耳照别人抄袭;其二,考试后不准泄露考卷秘密;其三,考试成绩作为考核服务员的重要条件,但内容是派出所早就部署过的。

服务员对这场考试十分重视,考前做了充分准备,考题却使很多旅社服务员目瞪口呆起来,第一道试题是被公安部通缉的重大杀人抢劫犯崔宝纯体貌特征是什么?第二道试题崔宝纯都曾用过什么名?第三道试题是当你发现崔宝纯将怎么办?经过这场考试之后,各个旅店、宾馆、招待所的服务员对崔宝纯有了十分深刻的印象,特别是那一指残明显的特征,叫人一下子就想到名声赫赫的抢劫犯。与此同时,在锦州站前的四百多台出租轿车,每台车上都贴上了公安部的通缉令,每个司机对崔宝纯的体貌特征都记个滚瓜乱熟,公安人员的便衣日夜在锦州站前进行巡视,崔宝纯一旦出现在锦州站前,插翅难飞休想逃脱……。

一个初冬天气渐寒的午后,锦州站前突然岀现四个鬼鬼祟祟行迹可疑的人。身上藏有凶器,要雇岀租车去石山部队弹药库的白刚村,出租司机们一下子就想到崔宝纯一伙匪徒在石山弹药库墙外抢劫案,因此谁都不出车,给多少钱也不去,司机们谈虎色变,一听说去石山,就像去地狱一样,刀搁在脖子上也不去挣这风险钱。四个雇车人拎着个大兜子,就像热锅里的蚂蚁,急的团团转,拜年话说了一火车,就是说不动去石山的出租车,从下午四点一直转游到夜里十一点钟,高举着“大团结”恳求百名司机以上,所有出租司机都心照不宣地望着贴在车里的公安部通缉令,想着崔宝纯那伙穷凶极恶的棒匪,都躲着去石山部队弹药库白刚村的四个行迹可疑人。

在出租汽车的站前,有一个公安的便衣,他穿着一身考究的西服,身材很魁梧,四方大脸,两眼炯亮,一派潇洒风度。三十来岁的年青人,他跟踪了这个可疑人三个多小时,没发现一指残匪王崔宝纯,却发现有一红脸庞矮个人,酷似在石山弹药库抢劫案中被害人提供的手持棒锤的凶残矮个儿棒匪,侦察员断定此四个鬼鬼祟祟兜里装着凶器的要去石山的人,很可能就是崔宝纯一伙的棒匪,还要去石山弹药库作案,故技重演,很可能在明日黎明时,崔宝纯带着被害人及巨款出现在石山部队弹药库的大墙外,一场抢劫杀人大案即将发生。侦察员想到这里当机立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身去石山活捉一指残匪王,于是他和00536出租司机说:“请你马上给市刑警大队打电话,我开车把这四个行迹可疑的人送石山部队弹药库去……”

四个行迹可疑的人,终于雇了一台乳白色轿车,将一个装有凶器的大兜放进了车内,那个红脸矮个人给便衣侦察员递过一支香烟,迷惑不解地说:“锦州这地方真怪,岀租司机啥地方都出租,唯独石山部队弹药库那地方不去,仿佛那地方埋着地雷,去就送死一样。其实,石山弹药库一没地雷,二没定时炸弹,我们是去石山部队弹药库的白刚村,路很平坦,又很安全,多亏这位好心司机大哥帮忙,不然我们把嘴皮子磨到明早晨也没人理我们。”

便衣警察叨着这四个恶眉瞪眼的人给送的香烟,同四个魔鬼般的凶险人坐一起,他紧握方向盘,按了一声喇叭,于夜色苍茫中,在众司机惊恐的目送下,00536乳白色岀租车驶出了锦州,飞过了大凌河桥,向着石山方向奔去。黑暗笼罩着大地,世界一片漆黑,在沉沉的夜幕下,田野、山林、村庄都静静地酣然入睡了,一道白光流星似的划破夜空,于是黑暗中留下了一闪即逝的追踪目标……”

锦县石山派出所像往常一样,为抓捕一指残匪伙。在石山大岭京哈公路上,石山至地质队油田公路上,石山至梁屯,石山至康屯等四条公路线上,架网设卡堵截,昼夜不停,一连堵截了八个多月,不论风雪交加滴水成冰,还是雷鸣闪电大雨滂沱,公安人员仍然坚守在堵卡点上。蹲坑守候,守株待兔。这是秋后的一个夜晚,十一点刚过,石山派岀所长申国余和副所长明国安以及张国文正在石山大岭堵卡点值勤,忽然接到县公安局刑侦局长陈振林的紧急电话:今晚十一点钟,崔宝纯的匪伙一行四人,坐一辆乳白色岀租车00536,从锦州站出发,向石山驰来,立即通知各卡点进入战备。

所长申国余马上用对讲机部署卡点长明国安、范庆余、才中林,要求进入监战状态,公安干警持枪在前,民兵在后,一伙匪徒很快就进入石山境内……

二十分钟后,市、县公安局每五分钟就通一次电话,要求来往一切车辆进行停车检查,注意发现崔宝纯及其匪伙。在十一点三十分左右,00536乳白色出租轿车被截在石山大岭堵卡点,卡长张国文逼司机交岀证件,司机下车后悄悄地说:“我是市局便衣警察,没行车证。"

张国文摇了摇头,瞪着警觉的一双大眼睛,毫不留情地说:“别扯这个,没证一律不准通行,你把证件拿出来。”

便衣警察还没等掏证件,对进机传来了命令:将此车放行,后边有一行车在跟踪。张国文只好眼巴巴望着00536乳白色岀租车从大岭堵卡点通过,在黑暗中向石山部队弹药库方向开去。这时,一行九台警车紧紧跟踪00536轿车后边穷追不舍,市县公安局领导坐在警车内,一双双明亮的眼睛盯着00536,而司机将车开到弹药库附近故意兜着圈了,注意发现崔宝纯的车辆,但周围是一片漆黑的世界,什么也没发现。后边闪过来九道白光,便衣警察心里早就有数,这是警灯在闪耀,于是00536停在了去白刚村的道上,九台警车加上石山派出所的车,将00536轿车围在中间,将车上的四个歹人抓了出来,市刑警大队立即在石山派出所里进行询问。

石山派出所院内警车停满一院子,各个办公室变成了临时审讯室,在申国余所长办公室内,询问那个赤红脸矮个人是市刑警大队副队长朱良,他高高的大个子,一派威严,他说道:“你们这几个人带着凶器,雇轿车到石山来做什么?"

赤脸矮个人,一见满院子都是警车和公安人员,吓得惊慌失措两眼惊骇,全身抖动一团瑟瑟地说:“我在石山部队当过兵,在白刚村搞个对象,我复员到朝阳后,妻子和我闹离婚,从朝阳跑回石山,我在朝阳找了几个地癞,想把媳妇抢回去。 "

赤脸矮人的交待,公安人员是不相信的,崔宝纯第三次在石山抢劫案,就是坐车逃往朝阳,朱良大队长以及锦县公安局长陈振林都一直追踪到朝阳,然后又追捕到内蒙赤峰。这朝阳四个地癞很像是崔宝纯同伙的棒匪,但询问了一夜,也没发现这四个和崔宝纯有蛛丝马迹的联系,是此四朝阳地癞嘴太硬,还是真的与崔宝纯毫无关系呢?一时疑窦难解,如果这次要是抓住了一指残崔宝纯,就真像大白了,匪王崔宝纯到哪里去了呢?

过了几天,锦州市公安局得到了一个准确的消息,有人在锦州市发现了一个九指的人,很像公安部通缉令里的一指残匪首崔宝纯,但公安部门查遍了各个旅店、招待所、宾馆,却没发现一指残的人,神出鬼没的崔宝纯确实从广州回到了锦州。那是一天晚上十点钟左右,崔宝纯坐火车混在旅客之中,从锦州车站检票口出来之后,他没有去住宿,也没有去锦州市内的几个同伙的棒匪家,他悄悄溜进了锦州站前大厦舞厅里去躲藏一会儿。崔宝纯在一个暗淡角落里,两只狡黠的目光警惕地注意周围的环境,慢条理斯地独自喝着饮料,听着舞曲,望着摩肩接踵一双双风流的男女如醉如狂的舞动着,他不禁心里也痒了起来,脚尖暗暗地打着拍子,嘴唇也一动一动的,低声吟唱着,他也想跳一场。一曲将终,风流的男女纷纷从舞厅中散去,各找座席小憩,一刹间崔宝纯前后左右都坐满着人,只有他身边一空位却无人,他多么希望有个漂亮小姐坐在他的身边,陪他跳几场。

说来也巧,崔宝纯左顾右盼就像寻找猎物般物色舞伴的时候,忽然一股香气飘来,一婀娜多姿的风流女坐他的身边,崔宝纯把脖子歪过来,赞许地点头微笑,夸奖地说:“小姐,我敢说在整个大厦舞厅中你是跳得最好的一个人,称得起舞厅的皇后啊。”

这个风流女就是锦州赫赫闻名的瞿丽丽,她那双淫荡的眼睛微微向崔宝纯闪过来,见他三十来岁,穿着一身绅士阔绰的老板服,微微扬着玩世不恭刚刚烫过的奔式头,白净的瓜籽脸上略带几分傲气,颇显得有些倜傥风姿,带着一双白得耀眼的手套,一口一口吸着进口三五香烟。瞿丽丽顿时觉得这是一个不同凡响的男人,于是她绽开朱唇微微笑笑,点头说:“谢谢您的夸奖,我跳的实在一般,我好像在舞厅里从没见过你,你不是锦州人吧?”

“小姐,你眼睛真毒。”崔宝纯自我介绍说,“我叫韩文,承德人,在炉料公司做供销科长,准备到锦州做一笔生意,本人是个舞迷,刚下火车住宿没安排就先跑到舞厅,叫你见笑了。”

“我也是个舞迷,咱们志同道合。”瞿丽丽一眼一眼闪着崔宝纯,竟放纵地咯咯笑出了声,说道,“看来,咱们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今霄你应在大厦舞厅玩个痛快。”

这时,小乐队突然响起狂放粗犷的鼓点,激烈地撞击着人的心弦,法国小号加弱音器吹出了迷情乱性的舞曲,呼唤着摩肩挽臂一双双男女从小憩的情海中泳出来,奔向晕光轮回放射出明灭不定闪耀的舞厅中去,崔宝纯站起身来,来个邀请的姿势,装腔作势地说道:“小姐,请吧。“

瞿丽丽迷人地笑笑,一下子投入了崔宝纯的怀抱,于是这对情投意合的男女便疯狂的在舞池中舞动起来。这是个快三步,崔宝纯和瞿丽丽一对搭档,跳得确实舞步婆娑,姿态迷人,身影倩美,他们像旋风似的在舞厅中飞舞一阵后,渐渐把脚步放慢了,沿着舞厅的边上跳起了“温柔步”。崔宝纯一边跳着一边居心叵测地欣赏着瞿丽丽,她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苗条的腰肢,轻盈的体态,凸起颤动的胸脯,浑圆摆动的臀部,勾画出神奇起伏的曲线,令他心旌摇荡神魂颠倒了,他两只色狼的眼睛紧紧盯着女人那张勾魂痴迷的面孔,她微微绽开朱唇,两人盈盈漾漾的眼里窗出笑意,泛滥出淫荡的挑逗,崔宝纯轻轻地说:“小姐,你结婚了吗?”

“我结过婚,但离了,现在自己独居。”瞿丽丽两眼又闪了崔宝纯几眼柔声细语地说道,“你已结婚了吧,妻子一定很漂亮。”

“我还没结婚呢。”崔宝纯进一步探听情况追问一句说,“你离婚之后和谁在一起生活呢?”

“就我一个人生活。”瞿丽丽说道,“我这个人自由惯了,自己过方便,自己有一套楼房,把门一关是我的世界,不受任何人干涉,我喜欢谁就把谁请到我家去住……”

崔宝纯狡黠一笑,说:“看来咱俩挺有缘分,你喜欢我吗?"

瞿丽丽微微点一下头,用手轻轻捏了一把,崔宝纯立刻心领神会了,他说道:“小姐,你长的挺漂亮,一定会有许多男朋友,咱俩跳时间长了,会有人嫉妒的,咱们走吧,到你家去。”

瞿丽丽带着崔宝纯进了她的家。

这是一座漂亮的住宅楼,室内装修豪华富丽,一架幸福钢琴摆放在席梦思床前,卧室内铺着地毯,瞿丽丽扬着光滑如缎的黑金浸头发,两眼微微溢出满意的笑意,她拉住崔宝纯的手,坐在软床上,娇滴滴地说道:“今晚上你和我就睡在这张床上,比住在旅店不方便多了吗?"

崔宝纯非常高兴地搂着瞿丽丽,轻轻吻了一下,说道:“你开个价吧,跟你睡一宿多少钱吧?"

“别人都三百或四百,你给二百就行了。”瞿丽丽抱住崔宝纯不放地说,“我很喜欢你,以后处长了,说不定还是夫妻呢,嘻嘻。”

崔宝纯对瞿丽丽及这个家庭环境都非常满意,于是他从腰中掏出二千元大票甩给瞿丽丽说道:“这钱都给你,我包一周,但我有个要求:这一周我在你家吃住,你一切听从我的安排,这个房子不准任何人来,你不能跟任何男人来往。行,咱们就承包一周,下周我再付你二千……"

瞿丽丽头一次遇见如此花钱大度挥金如土的主,她十分痴迷和羡慕地望着崔宝纯,海誓山盟地说:“只要你喜欢我,要你承包一辈子,我愿意做你的妻子。你放心,我的防盗大铁门一关谁也进不来,我就陪你在屋玩,你如果喜欢音乐,我给你弹钢琴,你喜欢录相,我就给你放录相带,我会寸步不离地照顾你的,保你满意。”

崔宝纯叫瞿丽丽将窗幔放下来,屋内的灯光搞得暗一点,他觉得有瞿丽丽的家,有瞿丽丽这个保护伞,确实安全多了。他清楚锦州在抓他,长春在抓他,广州在抓他,全国在通缉抓他,尤其在锦州,他十分警觉的不去住宾馆、招待所和旅店,他往次来锦都住在孟庆奇家,但住常了也会叫人怀疑的,有了瞿丽丽这个避风港,加上孟庆奇那个安乐窝,还有刘书明、邵隶中、崔希辉这几家,轮流住几天,呆个月八天没问题,于是他又满意地咧开他那有点歪的嘴儿,狡猾地笑笑,说道:“瞿丽丽,你有侦探小说吗?我喜欢研究研究……”

“我没有这方面的书,言情的你喜欢吗?瞿丽丽略微踌躇一下,高兴的把柳叶眉一扬说道,“韩文,我给你弹几首流行歌曲吧。”

“不,不……”崔宝纯把手忙摆了摆,说道,“已经夜静更深了,别惹四邻不安了,咱们静悄悄的好了。”

“看你疑神疑鬼谨小慎微的样儿,真有点可笑。”瞿丽丽啪的掀开钢琴盖子,说道,“我有正式离婚手续、名符其实的孤家寡人,我和谁搞对象都合法,把那个男人领家来都光明正大,别说这个楼的人不能放个屁,就是公安局也不敢说我个不字,在锦州谁不知道我瞿丽丽?韩文,你就大大方方在我家住,绝对安全,啥都不用担心,你听我给你弹一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一曲优美的小夜曲从瞿丽丽家悠扬的传出来,崔宝纯却胆颤心惊两眼望着屋外的防盗铁门,他心里明镜似的,这不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而是锦州市内的深夜,万一公安人员来查夜,他就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啊!于是,崔宝纯忙忙迭把钢琴盖子扣上,将灯关闭,搂住瞿丽丽说:“我喜欢的不是你弹出的歌,而是你这个人,咱俩该入洞房了……"

夜静静的,崔宝纯和瞿丽丽同床异梦地睡在一起,瞿丽丽躺在男人的怀抱里睡得十分香甜,而崔宝纯弓着个大虾似的身子,他却眼睁睁睡不着,他老担心和提防着有人抓他,杀他,他像兔子似的竖起耳朵,倾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后半夜他心里踏实了,翻了个身,心又不禁想到山东的李慧明、湖北的李兰、新疆的邓丽华、洛阳的刘晓云、云南的毛丽娟、吉林的韩宝华,做着六个妻子的梦,现在又躺在了瞿丽丽的身边,他觉得瞿丽丽也很有风韵。但只能是他的女朋友,决不能成为他的妻子,不能超过七个,张作霖不也是六个吗。再说锦州不是久留之地,在锦州安家是自投罗网,处处十分谨慎,不能掉以轻心。第二天早饭后,崔宝纯悄悄对瞿丽丽说道:“我今天呆在你家好好歇歇,你叫台出租车为我去办一件事,去敬业街孟庆奇家一趟,你告诉他,就说老大来了,下午去。不要泄露我在你家住的秘密。”

瞿丽丽驾车到锦州铁北,敲开了孟庆奇家的门,迎出来的是一个紫红脸的神色惊慌的眼睛,身材矮小的人,他惊恐地推开了门,急促地问道:“你找谁?”

瞿丽丽望了陌生男人一眼,说:“你是孟庆奇吗?"

孟庆奇眨动着小眼睛,许久才说:“你怎么知道我叫孟庆奇呢?”

瞿丽丽说道:“我奉老大之命,前来找你,老大叫我转告你,叫你下午在家等他。”

一听说是老大,就像财神爷进家了似的,他立刻乐的眉开眼笑心花怒放,合不拢嘴的急切问道:“老大现在什么地方?用不用我去接他?”

“不用了。”瞿丽丽傲慢地一甩她那头漂亮的美发,转身飘然离去,一边扭动着腰肢高跟鞋在水泥地板上发岀有节奏的声音,一边不屑一顾地说,“你在家等他吧。”

三干巴孟庆奇,见瞿丽丽坐出租车消失了,旋即到铁北菜市场进行采购,他知道老大喜欢吃海鲜品,特意买五斤锦州肥蟹,然后找来邵建中、刘书明、崔希辉几个匪伙,热情招待老大。下午三点整,崔宝纯悄悄溜进了孟庆奇家,匪窝中一片喜气洋洋气氛。

孟庆奇立即摆酒设宴,为老大接风,一盆肥蟹放在当央,四周摆放孟庆奇亲手做的十二道美味佳肴,打开醇香扑鼻的五粮液酒,孟庆奇斟满五杯,他献谄的端起酒杯,说道:“诸位兄弟,把酒都端起来,这头一杯酒我提议,为老大东北之行万事如意干杯!”五只罪恶滔天的手,把五杯晶莹透明的琼浆玉液送进五个贪得无厌满肚子坏心肠的胃肠之后,助纠为虐的使匪伙五脏六腑里的坏下水越发膨胀起来。铁北的小霸王邵建中,雅号邵四,他高高举起酒杯,满怀感慨地说:“我十分佩服和赏识老大的智慧和胆识,锦州市公安局布下天罗地网正在抓捕老大的时候,老大竟胆敢回到锦州,在锦州市公安局鼻子底下,与我们弟兄开怀畅饮,这第二杯酒我提议,为老大及我们众兄弟平安无事,干杯!”崔宝纯又吱的一声,一扬脖子酒净杯空地说:“谢谢锦州众弟兄的热心关怀,其实公安部门抓我有十年之多了,至今未抓到我的影儿,我总结一条经验:越在危险的地方呆,越安全,这是一条辩证法。锦州市公安局到处张贴通缉令,那通缉令上的名字是崔宝纯,除了我第一次在石山烈士陵园露一下这名字外,我从来都不使用崔宝纯的名字,广州、长春、以及几次来锦州都不用崔宝纯这个名字,现在我叫韩文,公安部门到那去抓崔宝纯?特别是通缉令上的照片,那是我念中学时的照片,长的圆胖脸,印的又不清,和我目前长相完全两样,就是手拿通缉令上的照片和我本人比对,也不知道我是崔宝纯,我几次坐岀租车,通缉令就在司机的身边,谁也没认出我是崔宝纯。尤其是我不是锦州市人,这里又没有我的亲友,只要你们几个弟兄不出卖我,在锦州市公安局的鼻子底下,安全无恙,请各位弟兄不必多虑。”

“老大,还是多加小心万万不可粗心大意啊。”刘书明说道。

“我爱人在车站上班,了解情况比较多,锦州市公安局长杨晓波在大会上明确提岀,谁抓住崔宝纯记二等功,奖励三千至五千元,这、回刑侦局长李世昌当一把手后,锦州市部署的十分周密,我十分担心,你一旦被抓之后,我们就全完了。”

崔宝纯莞尔一笑,说道:“你们放心吧,我研究反侦察手段也有多年了,我决不轻易被公安部门抓去。锦州市公安局在旅店、招待所、宾馆上下功夫,我不住宿,在弟兄家里住几天可以吧?锦州市公安局在出租车上做文章,我不坐岀租车,骑自行车行吧?锦州市公安局想亡羊补牢,在石山一带日夜设卡堵截,我不去石山作案行吧?车站、舞厅等热闹场所,我不站边。我悄悄的来了,我又悄悄地走了,一切都神秘莫测,公安部门怎么能够抓住崔宝纯呢?除非他们是姜子牙能掐会算……”

一伙匪徒边喝酒边啃着“横行将军”直到黄昏后,孟庆奇试探着老大的来意,说道:“老大,这次从广州不远万里到锦州,除了看看我们锦州帮的几个弟兄外,还有其他的任务吧?”

“我有一宗大生意,如果诸位弟兄鼎力合作,保证每人都是百万富翁。'‘崔宝纯狡猾的神秘一笑,然后严肃地说,“现在我就来调兵来了,去云南,虽然远一点,但却是一笔十拿九稳的大生意,我已经谋划好了,各种准备工作都已就绪,就欠东风了。”

“什么大生意?"贪得无厌的孟庆奇,胀红了脸,不断眨动着利欲熏心的两只小眼睛,张开那啃着螃蟹盖子的嘴,急切地说,“好事,叫弟兄们高兴高兴呀!”

“我掌握一个跨国贩毒集团,他们定期从缅甸将大宗毒品运入中国境内,经云南进入四川成都,在成都中转后,小部分去甘肃方向,另外大宗往广州将毒品走私出境。现在我已经打进了这个贩毒集团三个人:一个是运输毒品的汽车司机,他叫阿桑,是云南省镇康县南伞镇人。镇康紧靠缅甸,南伞是边境县一个风景秀丽小镇,出越国境的交通要道。阿桑是运送毒品的司机,他是咱们的人,跟咱们合作,事成后平分秋色。他开那82XXX东风牌货车,毒品有时放在汽油桶里,有时在车上水箱做了手脚,搞一个夹层,这个秘密轻易不被人发现,毒资美元或人民币都是几百万巨款,则放在货车副油箱内和右车门的夹层里。前些日子我亲自去南伞和阿桑秘密商议过合伙做这次抢劫生意的所有环节。”

孟庆奇不住地点头赞同说:“行是行,真是大买卖,就是远一点,一下子干到中缅边境上去了。”

“现在中缅边境贸易十分热闹,缅甸很需要中国的丝绸和服装、布匹,孟庆奇你过去卖过服装,你带几个弟兄以进行边贸搞服装生意进行掩护,和阿桑取得联系,从成都往云南运送货物。阿桑明是给咱们拉货,实际是给跨国贩毒集团运送毒品,然后在某一个僻静地方一下手,就大功告成十拿九稳,或绑架毒品贩子,或抢劫运毒车,哪次下手都百万以上,许多毒品走私犯,毒资都已超过千万,这干一次多过瘾呀!”崔宝纯描述着抢劫的方案绘声绘色,很有诱惑力,进一步说道,“贩毒人都有枪,为了先下手为强,我在云南边境上已购置十只消音手枪,每只一千元,藏在云南一个朋友家了。我已经和天津的几个弟兄说了,贺金祥、崔达、王福权、信兰中他们都准备好了,就等我电报通知呢,我的意见把天津和锦州的弟兄们,调往云南的南伞。这不仅是挣大钱,一夜之间就是百万富翁,而是战略上的转移,主要是从安全问题考虑。你们想想,咱们在石山一带以及锦西葫芦岛海军基地一连做五起大案,引起了辽宁省公安厅以至于公安部的注意了,咱们还能去石山和锦西去作案吗?恐怕在锦州地区任何地方咱们再做案也是相当危险的,现在公安部门只通缉我,没通缉你们几个,一旦发现你们的蛛丝马迹,还能在锦州呆吗?为了去发大财,为了在锦州留下一块你们安静的绿洲,我把你们调到云南边境上去,做几次大买卖发大财再回来,锦州公安局连个影都不知道。这是战略上的转移,你们理解了吧?”

财迷心窍的孟庆奇,傻呵呵地笑了笑,鬼迷心窍地说:“老大,我们听你安排,还是那句老话:只要能挣钱,不管干啥,到天涯海角就是搭上脑袋也死而无怨,这个大买卖干得过。”

但邵建中却拉长了脸没表态,他望了望刘书明、崔希辉,心照不宣地边吃边听着崔宝纯苦口婆心地演说,崔宝纯脸喝得红红的,连脖子都像胀得很粗,头昏头胀起来,他继续啃着螃蟹喝着酒,说道:“这几年我在广州做了几十起大案,也指挥杀过不少人,从趣园楼杀贩毒犯我就觉得抢劫贩毒犯这是发大财的生意,这两个贩毒分子是宁夏人,他们毒品的来源就是方才我给你们说的那伙跨国贩毒集团搞进来的。目前中国紧邻世界两大毒源:金三角与金新月,这是国际上鸦片类毒品的两大产地。金三角现已由传统的缅甸、泰国、老挝交界处的地域扩展北移而接近我国西南边境。由于南亚、东南亚各国加紧缉毒,使金三角传统的贩卖路线受阻。而阿富汗、伊朗、巴基斯坦三国交界处狭长的金新月地区则由于连年战乱,毒品产量迅速增加,但由于欧洲一些国家近年来联合采取行动,封锁了巴尔干半岛的毒品通道,使这条毒品通道被阻断。在这种国际背景下,国际上的贩毒集团转而瞄准了地域宽阔、市场广大的中国,利用中国对外开放的形势,从西南的金三角到西北的金新月两股渠道进行贩毒,目前已成为重要的毒品通道,国际贩毒集团的目的,一是借道中国,将毒品转往西方市场,二是在中国拓展“领地”,赚中国吸毒人的钱。在广州吸毒人很多,我就染上了吸毒的毛病,一天吸一小包海洛因,几口就吸没了,花一百四十多元钱。中国市场开放了,有钱人越来越多,所以吸毒的也越来越多,贩毒的也越来越多,已发展成了一个兴旺发达的毒品行业了,我们盯着这个贩毒的行业,就会发大财,所以我在广州已把虎帮的弟兄们分散到云南一部分,派往甘肃一部分,把住从金三角和金新月跨国贩毒这两条通道,实行战略上的转移,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从安全上考虑,在广州,东北虎帮弟兄差不多天天有被抓走的,哪个大的节日之前在刑场上都有被枪毙的。万一哪个弟兄经不起公安部门的审讯,把我递岀去马上就掉了,后悔都来不及。所以,我将虎帮弟兄进行战略大转移,赶快离开特区,越快越好……"

“我听说贩毒都发大财了,但抓住就枪毙,也是冒险的行业。”孟庆奇边掰着螃蟹抓一边若有所思的说着。

“越挣大钱越冒险,贩毒和我们抢劫犯一样待遇。”崔宝纯说道,但贩毒有风起云涌的势头,我看过一篇文章,从83年以来,云南就查获毒品案件二万多起,抓获毒品犯罪分子三万五千多人,枪毙的三百多人。但公安部门抓他们的,我们干我们的,国际上天天都在缉毒,但贩毒集团照样生意兴旺,每年全世界的毒品生意高达五千多亿美元,仅次于军火买卖。我们干抢劫专业户打住这个行业,大方向是对的,大有前途……”

匪伙边吃边谈,直到夜静更深,他们东倒西歪的躺在孟庆奇的小屋内醉如死猪,直到第二天中午,他们才都醒过来,邵建中和刘书明悄悄地走了。在刘书明家,邵建中说道:“老大此次锦州一行,不是好兆头。把咱们调到云南中缅边境上,去抢劫贩毒集团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公安部门的缉毒队有时都对付不了,咱能够抢劫太笑话了。老大是有些谋略,但贩毒集团都是先进武器护送,有几支短枪狗屁不是,咱们不能上当去做贩毒人的枪粪;”刘书明眉头紧蹙,戚然地说:“咱们已经入了匪伙,去是死,不去老大也不能饶咱们,真是左右为难。”

邵建中下决心地一咬牙,说道:“咱把老大在锦州干掉,就平安无事了。”

刘书明心里一亮,说道:“行,把他干掉去块心病,咱和三干巴商量一下,要干掉老大,咱锦州这几个人得抱成一个团儿。”

“就这办法!邵建中在晚上悄然地和三干巴商量杀死崔宝纯的事,孟庆奇摇着头再三劝阻,说道:

“杀老大更是引火烧身。老大手下有几十人,他到锦州来调咱们去云南一定在广州的一些人知道,此后来找咱们麻烦担待不起,你们不愿意去,我做老大的工作,千万不能鲁莽行事,这个事听我的……"

孟庆奇决不同意杀死崔宝纯,老大是他的摇钱树,他穷困潦倒于广州街头,不敢回锦州,有一万七千多元的外债,帐主赌门逼债,是老大一夜之间叫他变成万元户,只参加几次抢劫就轻而易举的得到老大三万七千多元的偿钱,简直是奇迹,他太崇拜老大了,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老大的身上,他梦寐以求当一个百万富翁,仰仗着老大的恩点啊。他听着老大去云南的安排,简直心花怒放了,老大的安排是百分之百的把握,就像拿兜子去取款似的毫无疑意,他绝对相信老大的文韬武略。他恨不得一步飞到云南去,但锦州这伙人都不愿意去云南,还要干掉崔宝纯,此行不义有失虎帮之规,他见崔宝纯无可奈何地笑笑,说:“锦州这几个人都娶妻生子了,去云南太远有些离不开家,老大再等几天。我慢慢做工作……"

崔宝纯已看岀几分,心中十分不悦,有命不行按帮规严加惩处,考虑此次锦州之行没有带人,难以制裁,因此压下火气只好暗气暗憋,又耐心等了十多天,眼见他从广州带来的一万多元现款花光,邵四几个人迟迟不决,老是躲着老大,于是他想出了欲擒故纵的一计,把锦州这几个娶妻生子匪徒,轰出锦州,永远不叫他们敢登家门。崔宝纯在锦州谋划抢劫储蓄所,一方面抢劫些钱做为去云南的费用,另一方面叫锦州帮死心塌地跟他坐在一条船上,听他调遣,随心所欲。

时值冬月,气候渐寒,崔宝纯骑台自行车带着皮手套,使人们看不清一指残真面貌,他神出鬼没在铁北、铁审的踩点,在各银行储蓄所里外进行观察,谋划在锦州市干一场轰动于世的抢劫案,暴岀孟庆奇、邵建中、刘书明的名字,叫锦州市公安局下通缉令追捕锦州帮这伙人,然后他悄悄将锦州这几个人隐藏在云南边境南伞小镇去.....

储蓄所的抢劫案未发,一场智取一指匪王的戏却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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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22 04:34:18 | 显示全部楼层
长篇系列:悍匪·崔宝纯(十四)

“笃、笃、笃……",电话响了,公安局长李世昌拿起电话,是凌河区公安分局长陆振岭的声音,说到:“世昌局长,铁新派岀所副所长孙治安报告,在他的管区内有人曾发现了崔宝纯,骑台自行车,穿着里边红色外边天蓝的羽绒服,由南向北穿过双桥洞,在铁道北消失了……"

“陆局长,请再叫他们核实一下,这信息的准确度怎么样?”李世昌那一派斯文的面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我已经亲自核实了,是崔宝纯的家乡人发现的,没错,百分之百的准确。”凌河分局长说得地十分肯定,清晰的电话声流露出坚定和自信。

世昌局长放下电话后,立即召集局长助理神探“乔老大",以及刑警大队长朱良,紧急研究部署智擒一指匪伙重大案件。

崔宝纯匪伙的牵连抢劫杀人案,使他纠缠了三年多无头绪,思想压力很大寝食不安,不抓捕以崔宝纯为首的辽西匪帮,他无法交待啊。李世昌正在忧心忡忡之时,忽然得到了发现崔宝纯的消息,他立刻眉开眼笑兴致勃勃起来,

忽然,门当当敲了二声,正在研究崔宝纯通缉令上的照片的李世昌局长,一歪脖子发现乔助理满面春风走进屋来,忙掏出烟来,递给“老大"一支,乐得合不拢嘴地说道:“老乔,你分析的很准确,崔宝纯是北方人,在南方呆不习惯,非定期到北方来不可,锦州肯定有他的同伙,在锦州一网把他们打净,非常有可能啊!”

乔助理坐在沙发上,一边吸烟一边笑容可掬地说:“按着刚才你在电话里和我说的那情况,崔宝纯从南往北骑自行车,通过了双桥洞,在铁北消失了。肯定崔宝纯的匪伙在锦州,铁道南铁道北都有,不只是一个,很可能二个以上,很可能是在铁南落脚,不敢坐岀租车,铁南一匪徒提供自行车,崔宝纯骑自行车去铁北匪徒家……”

李世昌补充一句,说:“还有可能住在铁北一匪伙家,骑自行车到铁南。总之,崔宝纯已经进入我锦州架的网之中了。"

这时,刑警队长朱良推门而入,他气喘吁吁坐在乔助理的身边,高兴地说:“这回崔宝纯再从锦州逃岀去,咱可就没法交待了,争取一网见货。”

李世昌做公安局长后,就提升乔宝生当局长助理,实际上做刑侦局长的工作,而提任朱良接替乔大队长的职务。朱良是警官大学毕业三十多岁,李世昌是辽宁大学经济系毕业四十多岁,乔宝生虽然没有大学文凭,但四十余年公安刑侦生活,使他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公安成为辽西的“乔老大”,闻名遐迩的“神探”,像福尔摩斯似的善于用推理的方式侦破,这老中青结合的刑侦工作的领导核心,构成了锦州地区最强的侦破实力。李世昌十分满意他们三个人工作的协调,思想上的一致,雷厉风行的作风。李世昌开门见山地说:“现在崔宝纯已在锦州,我的想法:咱们在锦州的西面和东面截上,然后再放心的在市内抓鱼。也可以说,将锦州的三扇大门关死,然后再打狗,目前我们还不知道鱼藏在那个洞里,狗爬在哪个窝里,乔助理你马上部署锦西、兴城、绥中,以及东面的锦县、黑山,还有北大门义县,都在主要通道口部署警力设卡堵截,不能叫一指残从锦州逃岀去。然后通知凌河区分局、古塔区分局以及太和区公安分局,要求各派岀所公安干警都积极行动起来,去注意发现一指残崔宝纯;朱良,你马上部署刑警大队,检査各旅店、车站岀租车、以及公共场所,去注意发现崔宝纯的行踪。值得特别注意的是智擒,要抓活的,崔宝纯身上可能有枪,防止抓捕时他自杀身亡。如果将崔宝纯一枪打死,那么其同伙匪徒就无从入手抓到他们……"

李世昌部署完工作后,马上驾车去铁新派出所找孙治安,了解发现崔宝纯的详细经过。李世昌是个极其细心的人,也许与他是痕检技术员出身有关,善于从微量物证侦破大案。北镇有个叫佟亚菊的姑娘被其表兄杀死在煤棚内,然后移尸于深井中,凶手关押在监狱中宁死不认,进行抵赖,公然叫公安部门拿岀证据。李世昌带领公安侦察人员,细心地从煤棚内发现了一根一尺二寸大波纹头发,经化验与佟亚菊生前棉裤中月经血斑是同一血型。李世昌又在六十六米的深井中打捞出一根三厘米长的阴毛,经公安部化验与佟亚菊血型相一致,李世昌从微量证中,抓住了杀人凶手。他在侦破所有大案中,一个主要体会就是细心和认真。李局长在铁新派出所认真听取孙治安发动熟悉崔宝纯的群众,跟踪匪王的每一个细节,他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赞许,深深觉得孙治安不愧为侦察员岀身的派出所长,他部署抓崔宝纯的工作,神秘而有把握,李世昌鼓励地说道:“孙治安,抓捕崔宝纯匪首的重大任务,历史的落在你身上了。”

孙治安微微笑了,虽然嘴上向局长表态一定努力完成任务,但心情顿时感到沉重了许多,要智擒奸诈狡黠的一指残匪王,要抓住一个活的崔宝纯,谈何容易。孙治安是一个三十七岁精力十分充沛的公安干警,他一米七六高的个儿,体魄匀称健美,是公安战线名声赫赫老武术师许彪的徒弟,炼得一身擒拿格斗的真本事。无数次在与罪犯的搏斗中表现得异常英勇和机智。崔宝纯抢劫杀人案在辽西地区出现后,他早就秘密进行侦破,不声不响的做了许多工作,公安局长李世昌和孙治安谈完话之后,他就像一只饥肠辘辘的下山虎,非要吃掉一指残匪首崔宝纯不可。

傍晩,孙治安秘密走进铁北一家平房小院,在一个小耳房内,一对年青男女热情接待了他,男青年叫康治纯,是从武警转业的军人,女青年叫张敏,是康治纯的未婚妻。康治纯一边叫未婚妻给孙所长泡茶,一边说:“孙所长,今天我又看见崔宝纯了,这一连三天,他都是从南向北骑台立凤自行车,从双洞走过去,然后在铁北电影院处消失,那没错。”

孙治安那两只闪光的眸子一亮,他英俊的面容上绽开了亲切的微笑,略为突兀宽阔的前额下,两道弯眉一蹙,说道;“你跟踪了吗?”

“没有啊。”康治纯说道,他是个高个子,脸微黑,十分忠诚地说,“我怕打草惊蛇,被崔宝纯认出来,坏了大事。”

“好,你不愧为武警出身,很聪明。”孙所长赞同的点了点头,说,“是不是每天都九点左右钟从双洞通过?”

“对,上班人高峰过去之后,人流渐稀的时候出现了,他把羽绒服帽子遮住了半个脑袋,带个口罩很难看清他的面貌,但就是把崔宝纯的骨头烧成灰,我也能认出是崔宝纯,我们下乡到石山镇,崔宝纯经常到我们家,我爸昨天在铁北电影院附近也发现了崔宝纯。”

正在这时,一脸络绷大胡子老康头蹒蹒跚跚走进耳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扯着喇叭似的大嗓门喊道:“孙所长来了,在小耳房里多憋屈,请到我们大屋喝茶。咱这房子太窄,等动迁回来住楼房,我一定请孙所长喝喜酒。”

孙治安被康家推推操操热情拥到了一明两暗的正房内,孙所长布署道:“明天,咱们一块抓崔宝纯,康治纯现在你马上去通知在康屯、桑屯、梁屯下放的五七大军、下放户、知识青年,明早上八点到铁新派出所,按我写的这个名单通知,不认识崔宝纯的人不能通知,配合公安人员抓崔宝纯。"

“这个道是挺高。”老康头像大喇叭广播一样,啧啧赞扬道,“崔宝纯通缉令我琢磨好几遍,照片是崔小子念中学时照的,和现在长的根本不一样,你们公安人员拿着通缉令驴年马月也抓不住崔宝纯,就是崔宝纯在你们鼻子底下,也不认识崔宝纯。孙所长你放心,我们全家明天一齐出动,即便明天我们被崔宝纯杀死两口也心甘情愿了,老闺女也出去寻找崔宝纯,抓住崔宝纯咱们喝胜利酒,用实际行动报答你对我们康治纯的恩德啊!”

孙治安感动得鼻子一酸,眼泪含在了眼圈里,没有掉下来,他深深感悟到一名警察取得民众的支持,心心相印,同心同德,才能侦破大案。

康治纯一家人为什么豁出命来,同孙治安一心一意共行不勃,千方百计去抓崔宝纯,这里有段故事:

一九八七年三月的一天,孙治安从一家商店门前经过,突然一个女服务员疯也似的追出来,指着前边不远的一高个儿男青年喊道:“小偷,小偷,他偷了收音机。”

孙治安抓住了这个偷收音机的人,并带到派岀所进行询问。这个青年就是康治纯,他二十五岁年纪,一米八。高个儿,黝黑的面孔上一种纯朴厚道的表情,两只眼里也闪着诚实的目光,但却透着一种刚直不阿路遇不平拔刀相助的个性,他是从武警转业不久的待业青年,他说他揣着钱一心一意的来买收音机,开始时并没想偷,一见女服务员淫荡的样儿,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说道:“我进商店里买收音机,我选了一台放在柜台上,检查有没有毛病,小商店里冷冷清清就我一个顾客,这时进来一个五十多岁油光满面的男人,像是个当官的,女服务员眉开眼笑地扑上前,摇头摆尾的抱着男人的胳膊嘻嘻走进里屋,从屋内传岀一阵阵淫荡的笑声,我喊了两声服务员想交款,她没理我,从门缝中我发现那男人紧紧抱住女服务员亲吻呢,我一气之下抱起收音机就走了 。”

孙治安说道:“不管你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多么动听,你乘服务员不备,偷走了收音机,盗窃案成立。”

康治纯沉思了片刻,仍然不服气地说道:“即便我偷了收音机,你罚款、拘留我都认,那谁让我做错事了呢?”

“你犯了盗窃罪,有什么不服气的呢?"孙治安批评着康治纯道,“罚款、拘留就行了?你说了算啊,我要送你去教养……"

康治纯一下子傻眼了,两眼直勾勾愣了半晌,然后卜通一声跪下了,声泪俱下诚恳地乞求道:“孙所长,你千万别把我送去教养啊,我的老母亲严重心力衰竭生命垂危,正在住院医治,她喜欢听赵本山的小品,我给她买台收音机,再买几盒磁带,让老人家多活几天,你把我送去教养,母亲一上火非死不可。还有,我当武警时搞的对象,带锦州来了,本来就嫌我们家困难,我待业一年多了还没分配,你把我送去教养,这对象也得黄了,非弄得家败人亡不可啊。”

小偷如果都说真话,社会上就不存在小偷了,警察从不把小偷的话当成真的,孙治安说道:“先收审你,我调查核实之后,如果你说的有假话,就送你去教养……”

“如果我说话有假,就是砍脑袋也心甘情愿。”康治纯仍然坚定不移地说道,“大丈夫说话,一言出口驷马难追。”

孙治安不屑一顾地望了康治纯一眼,然后骑自行车去卖收音机的个体小商店去核实此案。这是一条很僻静的一条街,行人寥寥,生意萧条,孙治安走进小商店里静悄悄连服务员也不在,柜台上摆着几台收音机,柜台内放着许多收音机的零件,蒙上一层尘土,孙治安喊了几声营业员也没有回声,他蹙起双眉,难怪康治纯拿走收音机不交钱,敝门唱空城计这做的是什么买卖呢?孙治安又等了几分钟仍不见有人来,眉头一皱计从心来,撕下一页笔中写道:“你店又丢了一台收音机,到派岀所去取,孙治安。”他用一台收音机刚迈岀商店门,忽然哗啦一声里间门开了,疯也似的追岀一个女人,她二十多岁,长的有些姿色,抓住孙治安就不撒手,说:“你偷收音机,想跑行吗?”

“我根本就不想跑。”上午穿着警察服的孙治安还在此店抓住个偷收音机的人,下午换了便衣,这女服务员就全然不认识了,孙治安慢条理斯将收音机放在柜台上,一脸不高兴地说道,“你就松开我啊!"

这女服务员抓住孙治安死死不放地说道:“我放开你,跑了怎么办?你偷收音机是公了还是私了吧?”

“公了怎么了?私了怎么了?"孙治安试探地问道,他那高耸正直的鼻子已臭到了敲诈勒索的味道了。

“公了,将你送到派出所,判你盗窃罪押你三年。”这女人像条疯狗仍死死抓住孙治安不撒手地说,“私了,你拿来三捆钱,放你回家。”

孙治安被女人纠缠着眉头紧锁,忽然从门缝发现里间还有个男人,说道:“我和你说不清楚,把你们经理找来我和他说,里屋那个男人是谁?"

“愿是谁谁,你管得着吗?”

孙治安拧着眉毛,严肃地问道:“刚才我进屋,喊了几声,你们为什么不出声,搞什么鬼来的?”

女营业员恼羞成怒了,泼妇骂街般吼道:“我们愿搞啥鬼搞啥鬼你管得着吗?就是我卖淫来的,与你无关。你盗窃了商店的收音机,我抓住了你的手,你打算怎么办吧?"

“你卖淫我就管得着。”孙治安把工作证啪的一声拍在柜台上,理正辞严地说,“我是派出所警察,就抓这事来了。'‘

女营业员一见国徽闪光的公安人员的工作证顿时目瞪口呆了,傻了一般脑门上沁出一层汗珠。这时,从里间跑岀那个油头滑脑的男人,他上前恭维地说:“我是经理,有话好商量。”

“你们唱空城计,用收音机进行钓鱼,进行敲诈,搞几次了?"孙治安愤怒了,他忍俊不住地说道,“今天上午我在你们商店抓住个偷收音机的人,原来你们是故意叫人偷啊。你们把板关上,跟我到派出所。”

商店的经理和女营业员到派出所低头认罪了,这个女营业员叫朱红,是商店经理的小姘,她曾在广州伙同三干巴孟庆奇以卖淫为业,后结识崔宝纯在一起鬼混,崔宝纯经常到锦州落脚,找朱红寻欢作乐,但巧遇瞿丽丽后,却把朱红甩了。朱红坐在派出所里,等待着孙治安办理收审手续,一抬头望见墙上贴张通缉令,那崔宝纯名字就像蝎子蜇了她似的,妈呀一下没叫出声来,赶忙低下头陷入茫茫可怕的回忆中,她恨不得一步迈进收容所里,把身子躲起来害怕这个光明的世界……。

孙治安为弄清康治纯,他到了锦州市附属医院,在一个病房内,找到了康治纯病危的老母,她面色苍白,衰老的躺在病床上,护士正在给老妪打着吊针,一络腮大胡子老头满面愁容守在跟前,老太太皱纹纵横干瘪的脸上滚动着晶莹的泪花,嘴里喃喃地叨咕着:“治纯说买收音机,怎么还不回来……”

孙治安穿着便衣轻轻走进病房,并没暴露警察的身份,凑近络腮胡子身边唠嗑,了解到康治纯一家人的真实情况:他们是锦县石山人,老康头是一家工厂的老工人,过了大半辈子牛郎织女生活,要退休了才把一家户口办到锦州,女儿和两个儿子都没安排工作,老太太住院,生活很艰难。康治纯所说句句是真,这个转业军人在部队一贯表现较好,没有前科劣迹,此次在商店抱走收音机确实有客观原因促成,头脑一热一时冲动,干了件糊涂事,与盗窃犯、小偷不能相提并论等同视之。在生活十分困难情形下,康治纯卖几套军装的钱为母亲买收音机,叫她高高兴兴住院乐乐哈哈听听赵本山逗人发笑的小品,康治纯确实是一个很孝顺的儿子,一丝同情的恻隐之心倏然而生,孙治安回家将自己的收音机送到医院,说道:“这是你儿子给你买的,康治纯帮我们派出所办点事,岀门了,明天就回来了。”

康治纯只收审了三天,孙治安就悄悄把人接回来了,说道:“你回家吧,没事了。”

康治纯十分激动,万万没想到所长亲自将他这个偷收音机的人从收审站接回来,泪水簌簌流过了脸颊,声音颤抖地说道:“孙所长,你是人民的好警察啊,今后你有用着我之处,就是上刀山下海火,我康治纯决不退缩。”

孙治安微微笑了,说道:“你家在石山住那么多年,你认识崔宝纯不?”

“我怎么不认识崔宝纯呢,太熟悉了。”康治纯侃侃谈道,“崔宝纯都叫他崔小子,家住康屯,其父叫崔福贵一腿瘸,外号二书记,曾在大队当通讯员,为敬老院做饭。他家啥事我都清楚,崔小子中学毕业后,骑台摩托,挎台照像机,走村串户去照像,给好看姑娘照像不要钱,他三天两头往我家跑,给我姐姐照像,要和我姐姐搞对象,还从我家要去几盆花,送给他们村子康学正队长了,换了几盒烟抽。孙所长就打听崔小子干啥啊,他从家岀走十多年了,我听说这二年他当了土匪,在石山一带干了几次抢劫杀人大案了,锦县人都恨透了他。”

“现在我给你一个任务,在市内你寻摸崔宝纯,你把他抓住,为民除害为公安战绩做番贡献。孙治安嘴是这么说,但他心里明白,几百名公安人员抓三年了,都没见个影儿,康治纯能抓住崔宝纯这个全国流行作案的匪王?只不过给康治纯安排点事干,一个刚转业的青年人,一年多没安排工作,容易呆坏了,万一康治纯发现了崔宝纯,是猫抓老鼠十拿九稳,多一个人多一双眼。于是孙治安继续说道,崔宝纯是公安部通缉的重大抢劫杀人犯,他流窜全国但时常到锦州落脚来,你认识他,又是武警出身,经常到车站、舞厅等娱乐场所上去查摸,如发现崔宝纯立刻给我打电话……”

孙治安根本没指望康治纯这股云彩下雨,康治纯却把抓崔宝纯的大事当成圣旨一样,发动一些人,有石山附近认识崔宝纯的下乡青年、五七大军、下放户,组成了个神密侦破崔宝纯群众小组,天天在锦州市内寻找崔宝纯。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前四天,康治纯途经双桥洞时,从稀稀落落的人流中,果真发现了崔宝纯,他立刻报告了孙治安。

第二天早晨,孙治安和康治纯两个人骑自行车隐匿双桥洞的一隅,四只眼睛盯着从双桥洞往来川流不息的人流,注意穿兰色羽绒服红色领的年青人。十点左右,崔宝纯骑着自行车从双桥洞出现了,康治纯向孙治安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跟踪到铁北电影院,只见崔宝纯在储蓄所门前停下,扶着车把观察着进储蓄所里出出进进的人,并在储蓄所前后又走了两圈,然后又一边吸着烟一边若有所思的了望着储蓄所。孙治安想起了侦破王伟、杨德刚抢劫、杀死岀租司机李丰的特大抢劫杀人案的情形:罪犯王伟、杨德刚一伙四人,预谋杀死李丰抢劫出租车后,去一一五厂武装部抢劫枪支,马上到工商银行凌河办事处,洗劫银行立刻逃往南方。由于这四个疯狂的歹徒抢劫出租车杀死司机,及时被孙治安一伙公安人员抓获,避免了银行被洗劫的特大案件发生。孙治安远远地看见崔宝纯在铁北储蓄所门前踌躇不前游来荡去的徘徊着,蹙起两道弯眉,心里想着:“难道崔宝纯一伙匪徒也要抢银行储蓄所?这时康治纯跃跃欲试地说:“孙所长,咱俩去抓吧?"

“先不要动,也许崔宝纯周围还有人”孙治安摇了摇头,轻轻地说,“你看着崔宝纯,我去打个电话。”

孙治安觉得崔宝纯有一伙人,抓住崔宝纯跑了其他匪徒,得不偿失,特别是上级领导部门强调智擒抓获的,不能轻举妄动,必须及时请示,于是他马上给凌河区公安分局长陆振岭打电话:“崔宝纯在铁北电影院跟前的储蓄所门前,在我监控之中,请马上派警力……”

孙治安打电话,从一家商店里岀来到储蓄所跟前,也许崔宝纯警觉有人秘密跟踪他,骑着自行车向西奔去,康治纯仍然死死咬住进行跟踪其后,孙治安一见跑了崔宝纯,康治纯也不见了,忽然一怔,一络腮大胡子上前说道:“我儿子沿着去二零五的方向,向西已经跟下去了……"

“你在这里等公安局警车来了,向西去追,我先走一步。”孙治安说完之后,急匆匆骑着自行车向西飞去,再二零五医院向北的菜市场岀口处,看见了康治纯,孙治安气喘吁吁地说:“崔宝纯呢?”

“在那呢。”康治纯指着一百米远处一楼头,只见崔宝纯扶着自行车把,呆呆站在那儿,看情形正在等人。孙治安一回头看见警车停在二零五医院门口了,陆局长亲自带凌河刑警队十多名干警及时赶到了,立刻部署抓捕崔宝纯,王建华、张国栋、苏伟迂回其后,孙治安、郭振刚等一些干警从正面悄悄行进,两面夹击智擒一指残。只见王建华那高大魁梧的身影神速岀现在崔宝纯身边,用一只胳膊一夹,老鹰抓鸡似的牢牢抱了起来,与此同时孙治安一个箭步飞上去,一把抓住崔宝纯的左手往右向上扬,只见没了食指,他惊喜地吼道:“就是他,一指残崔宝纯。”

凌河区公安分局长陆振岭左手拿着手持台,右手紧紧握住孙治安的手,声音很激动地说:“你为咱公安战线又立了一功啊。”

“不,是康治纯一家人协助咱们侦破才抓住了崔宝纯。”

陆局长又一一向康家父子握手致谢,这时手持台传来了锦州市公安局长李世昌的声音:“立刻将崔宝纯送到市刑警大队进行突审,准备一网打尽,从崔宝纯嘴里追查出他手下的匪帮……"

锦州的夜晚安然寂静,初冬的冷风凛冽的在树顶上尖叫着,行人寥寥的街道上冷冷清清,严寒宛如青面獠牙的兽,野蛮地封锁着每家的门,在沉沉黑夜中,爱侣们就像害怕严寒似的依偎在一起,在温暖如春的家里,双双做着甜蜜的梦。但美梦仿佛与刑警人员无缘,刑警大队的办公室仍然灯光辉煌,几十名刑警人员集中在大楼内,整装待发,突审崔宝纯的工作,日以继夜的进行,就等匪首崔宝纯交待一个,去抓捕一个,但审讯了一天一夜,顽固不化的一指残匪王拒不交出他的同伙,崔宝纯就像一头死猪,开水咋烫也不知一声。

公安局李世昌、助理乔宝生,以及刑警队长朱良,坐阵指挥,把眼睛都熬红了,侦察科长肖军组织三个组轮流对崔宝纯进行审讯,急的团团转,二十四小时没撬开匪首的嘴,他一秒一秒的坚持着进行最后的垂死挣扎。

高大身材的朱良,威严地站在记录员陈学锦的身边,憋得铁青的脸,闪动着一双愤怒的目光,虎视耽耽地望着十恶不赦的顽匪那伸长了的脸以及像是贴了封条似的嘴巴,气的怒不可遏的抖动着,手痒痒着,仇恨就像点燃一桶汽油,在胸中熊熊燃烧着。为追捕崔宝纯匪伙,朱良曾连夜追到朝阳、内蒙,在茫茫大雾的早晨,警车撞在了锦县路边的树上,陆振江腿碰伤了。朱良的两排牙齿都撞坏了。为了消除这股祸国殃民的匪徒,锦州公安干警付出了三年的巨大代价,终于将一指残匪王擒住了,朱良带领他的刑警人员轮流审讯二十多小时,公安人员手没伸,够耐心的了,只见崔宝纯挺着腰板坐在一个椅子上,那沮丧的脸是盯着两只被扣着的双手,左手食指处明显的露出一个缺口,他凶狠的咬着后牙槽,努力地坚持着,拖一秒钟是一秒钟啊,挺过一分钟是一分钟。他心里十分清楚,锦州不同广州,第一次在广州逮捕审讯时报个假名韩文就虎过去了,公安局一核对无有此名,后来又张冠李戴报个信兰中,竟瞒天过海从收审站里出来了。可这次逮捕报啥名都不好使,只有承认是崔宝纯,交待和不交待罪恶是一个样,怎么也逃脱不了死刑,他万万没料到来锦州调人去云南却在锦州掉了脚。不,这是掉脑袋,一切全毁了。他暗自思忖要死自己去死,不能牵扯任何人,宁死也不能递出同伙。经过一天一夜轮番审讯之后,崔宝纯的精神完全垮下来,有些挺不住了,已经瓜熟蒂落。不把同伙交出来不可能了,他觉得拖延了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已经给同伙制造了一个逃跑的机会,他抬起了头望着窗外,心里想着:如果孟庆奇他们逃脱了,现在该到郑州了……

朱良两眼盯着崔宝纯顽匪的脸,把涌上来的怒气又往下压了压,审讯道:“崔宝纯,咱俩都是锦县人,年龄上大致相仿,你在石山的东南康屯,我在石山的西南谢屯,谁不知你大名赫赫的崔小子?特别是被你们一伙匪徒想致死的被害人,还都幸运的活过来了,你们太凶残狠毒了,有的被你们打的血肉横飞脑浆崩裂,盖县的邢国永脑袋把头发都打进了肉里,缝合了一百多针;河北的李彬华都打开花了,脸打烂了,你们把他拖到大沟里用草盖上以为死了,这些人都没死,他们纷纷揭发和检举了你们滔天的罪恶。崔宝纯,你是抢劫杀人的主犯,就是把你千刀万剐也不解人民心头之恨,可我们公安人员苦口婆心和你谈了一天一夜,没打你一下,没捅你一手指头,崔宝纯你是很聪明人,你感觉是滋味?我们的忍耐是有限的,难道对付你这个抢劫杀人犯还没办法吗?”

崔宝纯勾着头,渐渐抬起来,两眼迅速扫朱良的面孔,然后又把脖子歪了过去,心里嘀咕着虽然是老乡却是仇敌,现在是阶下囚了,但他从内心却涌现出一股热乎乎的感觉,实在感谢以朱良为首的刑警大队的公安人员对他的仁慈和耐心,从审讯的字里行间中,他听得出,公安人员对辽西的几起大案一清如水,孟庆奇、刘书明、邵建中、崔希辉,以及信兰中、王福权的体貌特征都了如指掌,只是不知道姓名和住址,看来他不交待是过不了审讯关的,于是他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声,干裂了的嘴唇颤动一下,乞求地望着朱良大队长说道:“看在老乡的面上,能不能给我支烟抽,我交待,我交待……”

朱良大队长点燃一支“红塔山”递给崔宝纯,一指残匪首用那九指的双手将烟送到唇边狠命的一口口吸着,脑里乱成了一锅粥,嗡嗡直叫,他借吸烟的喘息之机,掂量了一下他的罪恶,深深觉得就单是在锦州地区所犯下的罪行就死有余辜了,有十个脑袋也保不住了,锦州这几个人保不住就不保了,但南方的众盟兄盟弟不往这里参合了,于是他在北方所做的案子就全盘托了出来。

锦州市刑警大队以及古塔凌河公安分局按照崔宝纯提供的情况,立即去抓捕匪伙邵建中、刘书明、孟庆奇和崔希辉,由于崔宝纯拖延了一天一夜,果真给匪伙制造了一个逃跑的机会,邵建中和刘书明闻讯逃跑了,只抓住了孟庆奇和崔希辉。朱良连夜派人去天津,抓信兰中的一伙干警又扑空了,但赵永福带着赵洪德、李伙、刘志刚从天津马上去北京王福权的对象贺晓杰家,抓捕了王福权。在向东北行车的途中,王福权坐卧不安思想十分沉重,他想到父母正在满心欢喜的给他们张罗结婚的情形,想到漂亮未婚妻那惜别时期望的泪水,他痛苦万分的低下绝望的头,此行被捕到锦州,与家人团聚和未婚妻重逢是渺茫了,还能活着回来吗?但王福权不情愿就这么年轻死去,他随着警车的颠簸,瞑思苦索着活的希望,寻求立功赎罪之路,于是他向公安干警赵永福说道:“我想立功行不行?”

赵永福望了一眼贪生怕死的抢劫杀人犯王福权说道:“欢迎你立功,你说吧,要立啥功?”

王福权说道:“你们没抓到信兰中,我给你提供信兰中所在的地点,算不算立功?”

赵永福说道:“算你立功,在判你刑的时候,法院一定考虑你这一贡献。”

王福权眼睛一亮,就像抓住一棵救命草似的,带着手铐的双手向前挪动了一下,侃侃地说道:“信兰中预谋在昆明抢劫银行,被公安部门逮捕了,现押在昆明收容所。”

赵永福一行公安干警将王福权带到锦州市刑警大队后,立刻向朱良大队长汇报了信兰中被押在昆明收容所的情况,朱大队长当机立断,马上派侦察科肖科长同干警李大为连夜去云南押解信兰中。不久,邵建中在北京落网,又被押回锦县看守所,崔宝纯在辽西一伙的匪帮,只差黑明逃亡在外,黑明是刘书明的绰号,但他并没跑远,像个幽灵似的,常常夜间岀现在锦州附近,在死亡的道路上徘徊着,寻找死亡的坟墓,然而他不情愿自己悄悄死去,他所关心的是同伙的命运,崔宝纯是个罪大恶极的匪首、主犯,那么孟庆奇、崔希辉、邵建中这几位锦州的哥们们能判处死刑吗?特别是邵四,只参加一次抢劫,而且在参加石山弹药库墙外这次抢劫中,开始去时是刘书明谎称帮助去打架将邵四骗到石山去抢劫,如果判处邵四死刑,那邵四之死是死在黑明之手,黑明深感内疚,假如用他去死,能换回邵四活着出来,他就马上去投案自首,这是天真的幻想。黑明每天东藏西躲的过着夜老鼠的生活,盼望着锦州这几个哥们不判死刑。现在黑明已有一个天真活泼可爱的儿子,还有一个在车站工作贤慧的妻子,在他逃亡的道路上开始悔恨自己了,希望法律能从宽处理他们,能在死亡边缘徘徊之时,多么希望,与妻子团聚过着正常人的生活啊!黑明在长长的难熬的寒夜中,盼望着黎明,焦急地等待邵四这伙哥儿判刑结果以后,再决定是投案自首,还是远走高飞,邵四他们这伙匪徒能判处死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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